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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三月份,丁一辞职了。上班收入虽然稳定,但是不自由。他在市北区比较偏僻的地方租了一间门面,楼上楼下两层,打出的招牌是楼下卖茶叶,楼上周易研究。其中包含了占卜,驱邪,看风水,择日等诸多业务。也只能挂这个招牌,不然公家部门过不了关。
我只要下了班一有空,就往他那儿跑。丁一的生活在我看来是惬意,而他自己则说是懒散无聊。每天早上起床也没个点,起来吃罢早饭,收拾一下卫生,沏上一壶红茶,要么拿书,要么拿手机,往躺椅上一靠,一呆就是一上午。相对来说,下午忙一些,给孩子起名的,请去看风水的,给神祇开光的,算卦的。干什么的也有,都是冲着丁一的专业来的。社会发展了,信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可能是生活好了,求财,求健康,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只好寻个心里慰藉吧。
丁一收费只三个字:看着给。多少都行。多的时候一天也能有一千多,少的时候也三四百,丁一也不乱花钱,除了留下房租和生活费用,基本都捐出去,他说不能指着这个发财,不然霉运缠身。我说他:”不为了发财你干这个有啥意思?他嘿嘿傻笑。
有了充足的时间,丁一跟杨姨学的道术也大有长进。我经常去旁观,他也不背着我。
那时候,杨姨的女儿欣怡高考,她让丁一陪她去五台山给文殊菩萨上香,保佑女儿高考顺利,考出一个好成绩。
我问丁一他们学道的怎么也去拜菩萨,他说杨姨学的是道法,对佛教也有研究,她经常去拜。
据说,文殊菩萨曾发下宏愿,要每一个去五台山的信徒都见到他,考试成绩的好坏直接关系着人的命运,对未来有深远的影响,所以很多人都要在这时候去拜谒文殊菩萨。在这里向文殊菩萨致以崇高的敬意。
丁一提前一天给我打了电话,要把店里的事托付给我,让我帮他看一下店。跟我说有空就过去,没空就先忙自己的。
我下午开车去了他的门头,两人泡上茶聊了会天,他就跟我把店里的情况大体说了说。也没有多少事,无非是浇花,给鱼缸换水之类的琐事。
两人正聊天,门吱呀一声,进来一个人。我和丁一一起扭头看,只见进来的人体格壮硕,五大三粗,板寸头,大脑袋,黑t恤,黑裤子,夹了一个小包。纹身纹到下颌,看样子身上纹了不少。记得有个同事说过:板寸,光头,平头,都不是善茬。
来人一开口,却是标准的东北话,不过我只能听出是东北那边的口音,具体是铁岭还是三界沟,拿不准。
来人冲我俩礼貌的点点头,问“麻烦问一下,是丁一师傅吗?”丁一答应着,起身让座,待来人坐下后,给他斟了一杯茶。
那人拿出一包玉溪烟,给我和丁一一人一支,然后自己也拿出一支,点上了。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个混社会的,虽然收拾的干净利索,但是眼里布满了血丝,显得很疲惫。
丁一试探的问:“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来人勉强笑了笑,对丁一说:“我叫王金波,给歌舞厅看场子,听一个朋友说大师这儿很灵验,就过来请师傅帮忙。”丁一说:“也没那么夸张,就是用心做而已。“王金波深吸一口烟,对丁一说:“丁师傅,我问你,你说这世界上有报应和轮回吗?”
丁一愣了一下,回答:“大概率是有,但是不能说果就是一开始的因造成的。牵强附会的多。至于轮回,有这样的例子,不过咱们没有去实地考察,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百分百说有。”
王金波摇摇头说:“最近我心里堵得慌,有些事疙疙瘩瘩的,实在是解不开,来这儿是希望师傅能给我指点迷津。”
屋里烟雾缭绕,三人都抽烟,气氛有点凝重,丁一说:“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能使上劲我一定帮忙。”
王金波喝了一口水,说:“今天早上,儿子把我家的液晶电视拽了下来,我正在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儿子正在拿着个老虎钳子使劲敲打屏幕。一边敲打,一边斜眼偷看我。”
我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小孩打碎电视不是常有吗?
王金波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继续说:“按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歌舞厅上班,除了工资还有分成,每年都有大二百万的收入,不要说打碎电视,就是把家具全打烂了,我也不会责怪他,毕竟他还小。”
丁一点头,并不表态。
王金波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们不知道,我这个儿子从会走的那一天开始,就时不时的糟蹋东西,碟子盘子,茶壶茶碗,家里只要是他能碰到的东西都让他毁了一遍,我有时候想稍微惩罚他一下,我妈和我老婆就拦着我。”
王金波说到这儿,停了一会,声音变得低沉而又无奈:“她两个并不知道,我对这个孩子已经产生了很深的恐惧……”
我和丁一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也够无厘头的,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可恐惧的。
王金波接着往下说“丁师傅,你知道我们这一行,就是刀头上舔血的营生,打架斗殴是经常的事,我受过好几次伤,从来我都不怵,可是,就是这个孩子,让我害怕了……”
“十几年前,我在另一个歌舞厅看场子,我这辈子没别的本事,就是胆大,敢玩命,别的活也干不了,只能看场子。
歌舞厅来了一帮人,进来就找事,抡着木棒砍刀把大厅砸了个稀巴烂,我和几个同事正在三楼打牌,得到消息下楼和他们打在一块,一场混战,我的一个好哥们被他们打成重伤,他们也被我们削得不轻,都挂了彩,被打的落荒而逃,其中有一个被我用长刀横着砍了一刀,没跑了,伤口从胳膊到胸膛,足足有二十多公分长,事后送去了医院,缝了三十多针才把伤口缝好,后来,我的好哥们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我当时一生气,头一冲动,把那个混混从医院弄到荒郊野外,把他的左脚脚筋给挑了。”
我油然而生一股寒意,这也太狠了,叫人家以后怎么生活?
王金波继续说:“挑完我就后悔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是已经无可挽回了,就没有挑他的右脚,找了一辆出租车把他送了回去……后来,听说他疼得忍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我被判了六年,从监狱里出来后就结了婚,原来的老板给了我一些钱,我就在崂山那边的一个村里买了套房子,在那里定居了。”
“有了家,我收敛了很多,遇事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以为什么事也没有了,能过安稳日子了,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他又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着,我注意到他的手竟然微微发抖,眼神里竟然流露出恐惧:“结婚一年多以后,老婆给我生了个儿子,他…他…他生下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他看了看我和丁一疑问的目光,接着说:“他生下来从胳膊到胸膛就有一道疤痕,脚跟腱也有一道,而更让人吃惊的是,他胳膊到胸口的那道伤疤,竟然有密密麻麻的小疤痕,像被缝过又拆掉线的痕迹……”
我和丁一听的发呆,接不上话。
他接着说:“儿子一周岁开始学步,左脚就一瘸一拐…”说完,他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看的出来,他很纠结。
丁一安慰他:“大哥也别多想,说不定仅仅是巧合。”
王金波连连摇头:“不是巧合,不是。从他会走路起就把家毁了个遍,老婆的金项链都被他扔进马桶里……我妈和我老婆还拼命袒护他,说小孩子谁不糟东西,对他格外溺爱,他也是每次向她俩撒娇,但是对我,却从来就不主动让我抱,几乎每次看我脸上都不带表情,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丁一摁灭了烟蒂,想了想,对王金波说:“那这个应该是他。”
王金波叹了口气,对丁一说:“师傅这事该怎么办?”
丁一说:“按说,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出现,我也猜不出是什么原因,得找老师傅问问……既然到了这一步,只能是想办法解决,先和他沟通,听听他提什么条件,如果不是太过分,就答应他的要求,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送给别人养。”
王金波连连点头,希望丁一能帮他把事情办妥。
丁一说:“明天我出趟远门,过几天就回来,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去你那儿给你处理处理。”
王金波:“那用不用提前买点东西?”“不用,回来我再和你一块去置办。”
“好的,谢谢丁师傅啊。”
又坐了一会,王金波给丁一转了一千块钱,起身走了。
我问丁一:“这事好办吗??”
丁一:“不好办,就是为报仇来的凶煞,王金波经常打架斗殴,防范心强,并且已经对他警惕了,他不好治王金波,但是如果要害他的父母和老婆,那可是防不胜防。”“好比说,在山坡上,他猛地推人一把,或者是开着车,迎面来一辆车,他拉一把方向盘,可就危险了。”我连连点头。
丁一开车拉着杨姨去了五台山。拜过文殊菩萨,顺便游览一下当地的名胜古迹。过了一个星期,两人才回来。
我在饭店里准备了几个菜,让他俩一块过去,给他们接风洗尘。到了以后我亲自掌勺,大火爆炒,丸子汆汤,麻汁杂拌,因为提前把原料都准备好了,所以一会功夫就做出来了。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王金波。丁一说:“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杨姨说:“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丁一点头,拨通了王金波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王金波才接起来,丁一打了免提。
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听着没有一点生气。丁一说自己回来了,问他有没有事,如果明天方便他就过去一趟。
王金波说:“先不用过来了,我这边出了点事,很麻烦,警察每天都询问,等事情过去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丁一答应着,顺便问了一句:“那,孩子呢?。”王金波说:“我一开始想把他送别人,可是我妈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我不要的话她给养着,还说专门让我爸看着他。我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就让她带着孩子回了东北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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