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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然冷冷道:“胡言乱语。”
殿法也神色残忍冷酷地盯着她:“你可知你父母为何会死?”
初然眼中溢散幽蓝,语气阴森:“闭嘴。”
“怎么不敢听了?”殿法呵呵笑着,“你如今也快二十岁了,星辰宗神女。你可知二十年前,你的父母是如何相识,如何有了你?你可知二十年前,仙尘岛发生过一次大开,任何修为的修士都能闯入岛屿的远古战场?”
“你可知吾神龙渊在万年前牺牲后,散了自己的神力与修为庇护着当时的六界之民,形成了这座岛屿,而她的一缕元神被当时的妖龙长老极力抢救下来藏匿温养了上千年,直至二十多年前才化为人形苏醒过来?”
“是你的父母闯入了仙尘岛,打破了这一切安宁,让岛中的上万条生命被修士屠戮至尽!”
初然怒目圆睁:“你胡说!”
殿法半张脸上的纹路越发黑沉,他怪笑一声,“我胡说?”
“你父母闯入了远古战场,妖龙一族的栖居之地,战场外便是渊城,六界入岛之人皆在里面生存!他们不愿待在岛中欲离开,吾神是发了善意才选择开启远古战场直出岛外的通道,而你的父母则早已与外界仙门里应外合,那些大乘修士破开了岛中禁制,屠杀着妖龙一族和渊城中的子民!”
“你的母亲分明是魔煞族圣女,却在外界短短几年里便投向了修仙界,背叛魔煞族,背叛吾神龙渊!”那殿法冷笑,“你可知嗜邪殿的上一任殿主,就是你母亲幽言!”
初然犹如被一记重锤砸到了心上,她开口欲反驳,却心如刀割,生生吐出一口精血,身子不住颤抖。
那殿法看她这样很是快意,面容却又透出隐隐的怜悯,“好一个星辰宗神女,想来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并未告诉你母亲便是魔煞族圣女,对么?魔煞族与人族生下的半魔孽障,应是被扔到圣坛中绞刑处死再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
“可当初吾神化为龙脉庇护子民,阻挡那些老不死的东西继续屠戮,她的妖龙真身生生被那些贪婪之人剜去了所有血肉,仅剩一副龙骨在战场与渊城中筑成围墙。”殿法低沉说道,嗜邪殿殿徒沉默而恭敬地听着。
“任何人都没有寻到吾神的神魂,她若轮回转世,应是在冥界寻得到的,可没有人寻得到她的轮回。因此,这二十年来,渊城中人一直相信吾神神魂还在这世间游荡。”
殿法紧紧盯着初然,目光中透着热切。
“而你,是当时在远古战场唯一的新生命,吾神若要韬光养晦,瞒过冥界与天道,最好的选择便是当初圣女幽言未分娩的腹中胎儿。”
初然咽下口中血沫,气息紊乱,眸中幽蓝色的痛楚疯狂溢出,她摇着头,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恐慌,“不可能……”
她喃喃道:“我是我父亲母亲的孩儿……不是什么神魂转世……”
“我不是……”
她痛苦地弯下腰,魔藤在旁边轻轻摇晃着,松开了些。
殿法怜悯道:“你就算不是吾神转世,你的识海深处也藏匿着吾神神魂,待我们寻到法子让她苏醒,那个时候,你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初然胸中划过阵阵寒气,温热的液体涌上喉间,她被缚在身后的手使劲地抓着魔藤,垂着脑袋,眼眶发烫。
她父母……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她父母是相爱的,但她母亲绝不会做出那种背叛同族的事情——即便,即便是魔煞族,即便是那万年前罪不容诛的魔煞族……
二十年来她听过许许多多的闲言碎语,也自己猜过父母相爱后会被世人不容,但不会是……不会是这样的真相!二十年前的动乱,发生在仙尘岛中么?!
若是这样,整个修仙界的人——都在骗人,她的亲姑姑,也在骗人!宗门里的长老、峰主、仙盟的三位长老——那些人没有去过仙尘岛么?没有见到那场动乱么?没有闯入古战场屠杀那些岛中的六界之民么!
还是说……还是说……
“看在你不久之后便会成为吾神肉身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个真相吧。”殿法沉吟片刻,道,“你的父母——是被逼死的。”
“闭嘴!闭嘴!闭嘴!!!”
初然崩溃了。
嗜邪殿殿徒在殿法的示意下离开了崖顶,他看着在魔藤中拼死挣扎的初然,“这些魔藤是二十年前由我们新任殿主在恶血崖重新养育,它们从前在恶血崖生存汲取的养分是那些死去之人的尸身,从岛中的各个角落搜寻而来。”
“如今需要活人,我们便挑选外界根骨极佳的童男童女。它们灵性很强,你还是不要做困兽之斗——”
“滚——!”初然嘶吼。
她的手臂上划出条条红痕,殿法轻轻叹息,挥了挥手,魔藤全数松开,冒着魔气的巨笼将初然困于其中。
初然恢复自由,形似疯狂地用身体撞着那巨笼,在巨笼里发出嘶哑的吼声。
殿法看着她许久,夜空中忽响起一声清脆的短哨声,从另外一边断崖传来。
“龙赫大人寻我有事,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圣女的女儿。”殿法拂袖离去。
初然挥剑劈砍着巨笼,却无半分灵力,剑砍在巨笼上反而被弹出手中,初然绝望地蹲下,墨发散乱在身前,胸脯起伏着。
良久,她像从前一样,缩在了巨笼的边缘,牢牢圈着自己的小腿,无力而脆弱地蜷缩成一团——咬着嘴唇,发出呜咽声。
她再次将自己封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再去听任何声音,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只希望,能毫无痛苦地死去。
“十四……”
初然低泣。
“十四……”
她蜷缩着身体,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沈十四的名字,仿佛这样便能得到力量。
直至天亮。
恶血崖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却仍有一缕阳光照在那一小团白金色的身影上。
初然睁着眼。
那幽蓝色眸子里却尽是一片寂暗,她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仿佛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