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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依旧被云层笼罩,无论是皓月还是繁星,都难以为这片充满杀戮的大地提供些许光亮。
“再逃得快一点,这样完全没有乐趣可言啊。”
夜翼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如同索命的丧钟,催促祁江继续逃窜。
“见鬼,韩夜的进化怎么会这么快?”祁江暗骂,同时拖着沉重的身子继续在黑暗的楼道中奔逃。
此时祁江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残破不堪,鞋子也因为频繁地急变向而磨损严重,连脖子上那被视若珍宝的吊坠都已不知所踪。
从地下车库出来后,他就没有得到过任何休息机会,每次躲藏好后,夜翼都会很快出现在附近,逼迫自己继续逃跑。
他很清楚,夜翼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自己作为老鼠,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死。
现在的祁江,除了尽力逃跑以外,能做的只剩下祈祷,祈求韩夜原本的意识尚存,这样才会有一线生机。
不过,死族保留人类的意识什么的,祁江自己都觉得可笑。
“等等,周围怎么这么安静?她不应该向我施压吗?”
回过神时,祁江发现周围异常的安静,夜翼鬼魅般的声音已然消失,漆黑的走廊里,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糟糕!”
轰!
前方的墙壁突然倒塌,弥漫的烟尘中,那当初让祁江朝思夜想,如今避之不及的身影缓缓走出。
“瞧瞧你无能的样子,连逃跑都做不好吗?”夜翼用着戏谑的语气,右手轻轻一挥,一道血色长鞭狠狠抽向祁江肩头。
啪!
长鞭击打在肉身上的闷响回荡在狭窄的走廊里。
夜翼不禁挑了挑眉,玩味地笑道“哦,居然还能反抗一二啊。”
祁江右手里牢牢握住那根长鞭,血液从手心顺着长鞭一滴滴落到地上。
“就这样的攻击,好像没法击倒我啊。”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已经到极限的祁江仍旧嘴硬道。
看出少年在逞强,夜翼的回应是充满嘲讽的冷笑以及两发由鲜血凝成的长钉。
砰!
祁江先觉得脚下一空,随即意识到自己被打飞,还没感觉到肩膀被贯穿的疼痛,后背就传来沉重的冲击,一口鲜血顺势喷吐而出。
“如何?这样的待遇还算满意?”夜翼踩着轻盈的步子缓缓靠近,所说的话如同丧钟,在耳中回荡:“可别死太快了,追杀所欠下的愉悦现在可得补给我。”
由于后脑遭受重击,祁江的意识此时已经有些模糊,想要说话,吐出的却是含糊不清的奇怪声音。
越来越多的黑暗在眼前积聚,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感官开始渐渐被剥夺,意识也随之缓缓流逝。
恍惚间,韩夜似乎冲到了自己的身前,那张和记忆中相同甚至更加美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惊慌和焦急。
“韩夜 来接我了吗?”祁江呢喃道,随即伸出手,将她拥抱入怀,“为我带路,前往那个世界吧,即使是你杀死的我。”
紧接着,失重感和震动感一齐袭来,仿佛在地震时做跳楼机。
“去下面这么刺激啊”脑海中最后蹦出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随后,祁江不再坚持,任凭黑暗的潮水将自己吞噬。
“似乎不行了啊”
“明明都帮你进化了”
沉浸在黑暗中,祁江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涣散,朦胧间,只觉有人在耳边低语。
窃窃私语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它们的声调有些诡异,但却让人感到很熟悉。
“叫来的好像是个脑子没进化的,别把这具身体给糟蹋了”
这次的声音来自面前,对方似乎就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用尽所有力气,祁江用仅剩的一点意识发出疑问。
“哦?居然有力气说话,不错不错!”这次的声音清晰了一点,不在像先前一样飘渺。
至少,祁江从里面听出了惊讶和喜悦。
刚想再问一句,却发现再怎么样努力,自己的思维也全是混乱的,根本想不出凑成一句话的文字排列。
“睡吧,你累了 ”对方的声音再度变得虚幻,并且渐行渐远。
声音完全散去,这点仅存的意识仿佛失去了凝结核,立即化作游丝,瓦解在黑暗中。
外界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空的黑云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散,在外追猎的死族顺从本能躲进阴暗角落,苦苦坚持一夜的幸存者又算活过一天。
当然,沉睡中的祁江自然不知道这些。
似乎有什么咯到了自己的后背,祁江的意识开始在模糊中苏醒。
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不过可以判断出自己身处废墟。
“呵,有趣。”身后传来的那充满玩味的笑声分外耳熟,熟悉到祁江已经能做出应激反应。
顾不得身体的任何异常反应,起身就是寻找出路。
但,哪有什么出口,四周都是斜道的墙面,歪歪扭扭的钢筋如同触手,在缝隙间交织。
说到底,这里不过是废墟下一处比较空旷的空间罢了。
“别找了,要有出口我们已经死了。。”夜翼悠哉地说着风凉话,不过听上去似乎有些别扭。
“等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祁江突然回过神来,“我没死?”
夜翼冷哼一声,不屑地回答道:“你没死,而且活得比我还好。”
顺着声音看去,夜翼腰部以下的身体全都被废墟压住,一根两指粗的钢筋穿胸而过,把她死死地钉在地上。
见到夜翼对自己没有威胁后,祁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早已苦不堪言的肌肉也开始向大脑发出呻吟。
“呼,命不该绝啊!”
“不过是不会死在我手里罢了,以现在的状态,死神不过是走慢了一些。”夜翼的语气相当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小事。
祁江的目光再度扫过这片不到十平米的空间,确实没有可以供人离开的通道。
不过好消息是,顶上的空隙有阳光洒下,脚下的水泥板目前也没有塌落的迹象,短期内应该不会有致命的突发事件。
“你说的对,好像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所以”祁江一边说,一边靠近夜翼。
夜翼冷冷一笑,勾起的嘴角充满了鄙夷和嘲讽,不需要说什么,人在面对濒死的天敌时会做的,她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