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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恩略一沉吟,便开口道:“野外的活尸群已经进化出了智慧,这个消息生死攸关,早一天传回诺亚城,人类政府便能早一天有所准备,与此相比,我们几个人能不能完成教官的任务已经无关紧要。所以我认为,任务必须中止,我们所有人都要尽全力赶回诺亚城!”
希莱雅等人一听,纷纷点头赞同。没想到莲娜竟然惨笑一声,摇头道:“没用的,我们逃不了的。”
“什么意思?”约恩等人大惊。
“成千上万的活尸正在这片丛林里搜捕人类,早晚会发现我们。”
詹姆斯摇头道:“你太悲观了,这片原始丛林占地极其广阔,就算敌人的数量成千上万,也不可能编出一张不透风的网,我们要做的就是从它们包围的缝隙中溜走。”
“这是不可能的,你看。”莲娜指了指天空。
众人抬头一看,天穹湛蓝,白云如絮,鸟群纷飞翱翔,没有什么异常。
等等!鸟群!这个该死的世界早就已经没有正常的鸟群了,它们全都是……活尸鸟!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莲娜苦笑一声,“这些鸟群全都是活尸大军的斥候,而且这片森林里的树木枝叶普遍不够茂盛,就算环境再复杂,我们的行踪再隐蔽,在来自天空的注视下都会无所遁形,我也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去你妈的!”潘德抬起枪口就想往天上射击,结果被约恩按住:“它们距离地面太高,超出了普通子弹的射程,别浪费弹药。”
莲娜叹了口气:“这些活尸鸟应该是一路追踪我来到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活尸大军的地面部队也快到了……”
仿佛是为了她的话做注解,声音刚落,猛听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嘶哑凄厉的咆哮,就在约恩等人惊愕的目光下,一队活尸冲破树林狂掠而来。
它们的模样和普通的人类活尸没多大区别,獠牙阔口,浑身烂肉。不同的是它们手里持着用岩石打磨而成的剑矛武器,在阳光下竟然流淌着一抹狰狞的寒光,它们身上披着枯黄色树藤编织而成的甲胄,胯下骑乘着灰狼,野鹿,猎豹等野兽变异而成的活尸动物。
这群由活尸组建而成的不伦不类的“骑兵”携着狂风一般的气势冲出树林,仰天发出嗜血疯狂的怒吼,挥舞着石矛石剑就往约恩等人劈砍而来。
砰!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当头冲锋的一只活尸应声而倒,肖的枪口上热烟缓缓消散。
约恩等人因为眼前这一幕带来的震撼而反应稍慢,但也紧接着回过神来,纷纷抬枪射击,一时间枪声轰鸣不绝,弹流横飞。虽然这群活尸奔掠速度惊人,但是距离毕竟太远,约恩等人更是身经百战的神枪手。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还没有逼近二十米以内,所有活尸就都被破天而来的子弹射杀。
之前的莲娜之所以被这么一小群活尸追杀不放,主要是因为她身上携带的弹药已经告罄,如果是装备齐全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救世军士兵,都能独身抗衡千百倍于己的普通活尸。
“这么多活尸,我们要不要收集一点血液样本?”潘德傻兮兮地问。
约恩翻了个白眼:“现在情况紧急,谁还关心教官公布的任务?我们必须赶紧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不能浪费时间。”
希莱雅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气恼道:“在活尸鸟的监视下我们根本不可能逃脱活尸大军的围堵,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活尸来攻击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詹姆斯苦笑一声:“没想到一觉醒来,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竟然对调了。”
约恩皱眉苦思,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既然逃不掉,那就只剩下拼命了!”
“拼命?就凭我们几个?”希莱雅又好气又好笑。
约恩笑了笑:“当然不能只凭我们,但是别忘了,我们全部的战友都在这片森林里。”
潘德一拍脑袋:“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其他的救世军新兵全都团结起来?可是鬼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肖开口了:“活尸鸟可以给我们带路。”
潘德等人略一思索,纷纷明白过来,丛林上空的活尸鸟是活尸大军监视人类的眼睛,但是于此同时它们也为约恩等人标明了所有救世军新兵的位置,只要朝着活尸鸟聚集的方向走,总能遇见同为人类的伙伴。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计策可行,于是肖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爬上身边一棵大树放眼眺望,不一会儿他就爬下树来,指着东北方向说:“那里有一群活尸鸟离我们最近。”
众人立刻出发,像尖刀一般劈开丛林以直线向目标进军。
“这里面有问题,我觉得一定有大问题!”赶路的过程中,希莱雅一直都在说这句话。
“是什么问题呢?”约恩问。
希莱雅皱着眉头:“猿猴花了几百万年时间,经历了物竞天择的残酷淘汰,才终于进化为拥有智慧的人类,从此站在地球食物链最顶端。可是这群活尸竟然这么容易就做到了同样的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没错,根据科学研究,天启病毒拥有催化基因变异的功能,所以高等变异的活尸基本上都是奇形怪状,可是你们注意到了吗?那些进化出智慧,懂得制造工具,使用工具的人形活尸变异程度普遍很低,连一阶进化体都远远够不上。这些普普通通的活尸,与其说是被病毒催化,进化出了智慧,还不如说是……”希莱雅说到这里忽然闭嘴。
“还不如说是什么?”其他人下意识地追问。
希莱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还不如说是被某些存在赐予了智慧!”
“赐予!谁有这个能力,能够赐予一个野兽般的群体媲美人类的智慧?你指的是神还是魔鬼?”约恩等人大惊失色。
希莱雅摇头,声音忽然变得悠远,仿佛一曲来自上古的吟唱:“传说远古时候的人类居住在一个名叫伊甸的乐园,园中果树参天,但是唯有其中的两种果实,神禁止人类私自品尝,生命果赐予永生,智慧果赐予文明,这二者是神的珍爱。恶魔化身的毒蛇蛊惑夏娃:你若品尝禁果的滋味,你也将获得神的威能!人类没能抵挡恶魔的蛊惑,美味的禁果刚刚入腹,就被无所不知的神贬下凡尘!”
这一番话入耳,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潘德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说,这些活尸……得到了智慧果?”
苍白的阳光从头顶斑驳洒落,一棵死去多年的老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空了树心,形成一个低矮的树洞。此时此刻狭小肮脏的树洞里竟然足足挤了三个身穿军装的青年男人。
胡安半蹲在靠近洞口的位置,怀里抱着枪,一双小眼睛警惕地四处打量。在他身后,遍体鳞伤的恩威特奄奄一息靠坐在地,旁边的贝勒正在为他清洗伤口,进行紧急包扎。
“真他妈的见鬼!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活尸!我甚至怀疑它们真的是活尸吗?普通的活尸怎么可能懂得在地上挖掘陷阱?行动之间怎么可能配合得如此默契?简直就像经过训练的军队!你们看过它们的眼睛了吗?它们的眼神虽然还是那么凶残暴虐,可是我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智慧的光芒!干他妈的,这世界真是疯了!活尸什么时候和智慧这个词扯上关系了?”贝勒一边处理着恩威特的伤口,一边骂不绝口,神情激动得近乎癫狂。
“你们还剩下多少子弹?”守在洞口一直沉默的胡安冷不丁冒出一句。
贝勒擦了把汗:“我的话四十二发。”
恩威特从喉咙里咳出一口血沫,嘶哑着嗓子道:“二十五发。”
胡安点了点头:“我还剩下二十八发。记住,一会儿如果有活尸追上来,弹药一定要省着点用,争取每一枪都干掉一只活尸。还有,千万不要把子弹用光了,最后一颗一定要留给自己。”
贝勒两人神情坚毅,带着视死如归的信念缓缓点头:“放心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加入救世军,宣誓成为人类之剑的那一刻,我们就知道自己早晚会是这个结局,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糟糕!”贝勒忽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其他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贝勒手里握着一管被捏得干瘪扁平的药膏,脸色铁青道:“勒登西恩药膏已经用完了。恩威特身上的伤口很多都是被活尸咬出来的,必须进行消毒。”
死一般的沉默。直到恩威特本人发出轻轻的笑声:“我的朋友们,能够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一生的荣幸,给我一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