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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整,诺亚城城北军营,救世军全体集合。
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在阳光下坚硬如雕塑,铁元帅帕夫查克在高台上用目光一一扫过。
元帅大人洪亮的嗓音回荡在蓝天下:“士兵们,对于我们诺亚城人类而言,昨天是充满屈辱的一天!这群该死的活尸,竟然占领了整座属于我们的城市,长达八个小时之久!数不清的人类同胞被他们当成口粮活生生吃掉,直到现在,我的耳朵里还回荡着他们的惨叫声,你们说,这个仇,我们能不报吗?”
“不能!”几千条嗓子齐声咆哮。
“说得对!”铁元帅重重挥拳,“昨天的我们是弱小的,失去了所有先进武器的人类像羔羊一样任由敌人宰割,可是哪怕在如此绝境,我们人类依旧打退了来犯之敌,打得活尸群像狗一样逃窜!看看今天的我们吧!每一位优秀的战士都全身武装,满载弹药,还有什么敌人能吓倒我们?昨天的人类只能畏缩防守,但是今天的我们,要主动进攻!让那些胆敢伤害我们同胞的杂碎,付出血的代价!”
“进攻!进攻!进攻!”救世军的士兵们扯开嗓子一遍遍地咆哮着,仿佛浑然不知疲劳。
“全军出发!”随着铁元帅一声令下,救世军全体士兵扛着武器,迈着整齐的步子一排排登上运兵车,希莱雅,米罗,詹姆斯等人同样钻进了机动战甲的驾驶舱,一个个钢铁巨人双眼亮起了光芒,仿佛苏醒的战神。
十分钟后,由铁元帅亲自领军,一支全副武装的现代军团离开了诺亚城,向北方一路进发。超过十架的机动战甲当先开路,紧随其后的是满载兵员和弹药的几百辆装甲运兵车,浩浩荡荡的坦克车队行驶在队伍的两侧和后方,飞旋的履带扬起滚滚尘龙。
天空之上盘旋着蜂群一般的战斗机阵列,机翼挂载的重型导弹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铁光。
这支陆空并进的部队几乎凝聚了整个诺亚城的战力精华,最优秀的救世军战士搭配最先进的战争武器,一股令人心寒的杀气直扑北方大地。
在这支人类部队中央,有两辆奇怪的运输车正在缓缓行驶,它乍一看仿佛是建筑工地上运送砖瓦的车辆,只不过车斗里运送的不是砖石,而是血淋淋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都是昨日一战死去的活尸留下,天气炎热,此时早就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约恩所坐的运兵车就行驶在运输尸体的车辆后边,车厢里的所有人都被那恐怖的腐臭气味熏得无法呼吸。可是没有人敢抱怨,因为铁元帅本人赫然就坐在约恩旁边冷冷地看着他们所有人。
约恩变身为装甲活尸的过程中需要吸收大量血肉营养,战场上并不一定随时都能找到足够的尸体,因此随军拖上几车死尸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进攻诺亚城的活尸群数量远超十万,因此它们撤退留下的痕迹根本无法掩饰,只要沿着这些痕迹锲而不舍地追下去,凭借装甲车辆的速度优势,很快就能追赶上目标。
道路崎岖,行驶中的车辆颠簸不停,铁元帅却在自己的座位上稳坐如山,合金铸造的面孔一片沉静。约恩正在偷眼打量这位人类军队的最高统帅,冷不防对方竟然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
约恩心中一惊,正不知所措,元帅大人沉闷的电子合成声在耳边响起:“你叫约恩,对吧?”
“是……是的,难得元帅大人还记得我。”
“整个诺亚城恐怕已经没人不认识你了。”铁元帅淡淡道,“人们可不会轻易忘记自己的救命恩人。”
“元帅大人您过奖了。”约恩挠了挠头。
“又要面对新的敌人了,你紧张吗?”
“有点紧张,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活尸那还好,拼命干一架就行了,可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未知总是最可怕的。”约恩老实回答道。
“你不用考虑太多,无论敌人是谁,全力以赴就对了。”铁元帅拍了拍约恩的肩膀,“知道吗?摩根总统特意叮嘱过我,你是我们所有人里最重要的,这支军队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为你牺牲,包括机动战甲的驾驶员,甚至包括我。”
“这……我真的值得吗?”约恩真的不知所措了,只感觉自己的肩膀前所未有的沉重,上面压上了整个世界的重担。
“值不值得以后再考虑,现在,只要你全力发挥,别辜负了大家的性命托付就行了。无论前面等着我们的是神还是恶魔,开枪就行,打不死那就再来一枪。”铁元帅冷冷道。
约恩瞪大了眼:“元帅大人您就没有宗教信仰吗?心里对神一点敬畏都没有?”
铁元帅摇头:“不,我曾经是一名坚定的基督徒,每个礼拜都会上教堂参加弥撒,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天启病毒和活尸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信仰神明。自从娜塔莉惨死在活尸手中之后,我就明白了一切,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那他不是死了就是瞎了,否则这颗星球怎么会变成这幅该死的德行?与其坐在家里等着神明大发慈悲的救赎,还不如自己拿起武器为生存而战。”
闻言,约恩默然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车外响起了士兵们的高呼:“元帅大人,我们已经追上活尸群了!”
“太好了!所有人都下车,准备战斗!”铁元帅的声音回荡在荒野之间。
救世军的士兵们有条不紊地钻出运兵车,原地排阵,架设武器,几千门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一个方向。
远方地平线上尘烟蔽日,那是察觉到有人尾随的活尸群掉头发起的反扑,腥风卷带着嗜血的嚎叫扑面而来。回应它们的是救世军士兵手中轰鸣的炮火。
天空下起了火雨,炮弹携带着士兵们的满腔怒火呼啸而去,坠落在活尸群中,炸开一朵朵绚烂的死亡之花。
几百辆装甲坦克呈碾压之势肆虐战场,每秒钟都有活尸被生生碾成肉泥,有些主战坦克的履带甚至因为夹带了太多断骨碎肉而停止运行。轰炸机低空掠过,一枚枚威力恐怖的高爆炸弹争先恐后地飞向敌人,爆炸的火光和尘烟遮蔽了天空本来的颜色。
双方的数量足足差距几十倍,但却是诺亚城人类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只因为他们拥有无限供应的武器弹药和一颗誓死复仇的心!
“吼——”战场上响起了满含威严的咆哮,听在人类士兵的耳中却是如此熟悉,昨天那惨烈的守城战就是以几乎一样的吼声落幕。
活尸群缓缓退后,动作出奇地一致,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它们高度的智慧和纪律性。然后活尸大潮仿佛帘幕一般分为左右两半,中间留出一条宽阔的长道,一群狰狞巨大的高阶活尸仿佛王驾出巡一般越众而出。
论变异程度,这群高阶活尸最起码都有三阶,它们有的拥有无坚不摧的骨刃,有的拥有坚如城墙的外皮,有的拥有腐金化铁的毒液,有的拥有吞食万物的利齿,可是在这一刻全都对着中间的一只活尸俯首帖耳,仿佛群星拱卫日月,仿佛臣子觐见君王。
那是一只形态奇异的选民,不同于其他活尸浑身腐蛆烂肉,犹如厉鬼一般森然可怖的外形,它身躯线条流畅,肌肉饱满匀称,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威武庄严的感觉。
它下半身四足有蹄,筋肉盘虬如钢筋,身后一条长尾挥舞如鞭,上半身却是人形,双臂极长,骨节暴突。它头生双眼,目光并不像普通选民那样浑浊暴戾,相反竟然清澈见底,仿佛一潭幽泉。
刚刚从车上下来的铁元帅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连退两步,惊骇失声:“是它!真的是它!不是恶魔,不是天使,不是神明,更不是普通的选民,这是……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