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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不错。”米罗再次扯了扯嘴角。
“除了三分之一的堕天使军团和语言专家团之外,我还会派给米罗将军一个人,这个人一定会对米罗将军进入荒野的行动带来巨大便利。”莫里斯道。
“谁?”米罗面无表情地问。
莫里斯的目光转向一直坐在会议室里的第三个人,如果不是莫里斯特意提到他,米罗几乎要忽略了这个拿着奇怪木杖的瘦小老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尼布森·帕德尼先生。”莫里斯含笑道。
尼布森·帕德尼,也就是约恩和希莱雅逃离恶魔城那一夜见到的用希伯来语主持献祭仪式的老人,轻轻挑了挑眉毛就算是和米罗打过了招呼。
米罗被他的无礼激怒,冷哼一声道:“莫里斯城主,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么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能对我进入荒野的行动产生什么帮助?”
莫里斯郑重道:“米罗将军,请相信我,尼布森先生的本领远超你的想象,他来自旧世纪的郇山隐修会,懂得古代希伯来人的祭祀仪式,还有一些其他的神奇手段,每一次向淫乱魔主献上祭品,都离不开他的主持。”
“有了三分之一的堕天使军团,荒野之上还有什么危险能够威胁到我?我有什么理由要带上这么一个累赘?”米罗毫不客气道。
“不,米罗将军,你太低估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你以为在荒野上需要面对的敌人仅仅只是活尸吗?”莫里斯似笑非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潜伏在诺亚城的间谍回报……”莫里斯缓缓地说,米罗猜测他口中的间谍应该就是送给自己朗基努斯碎片的鹰钩鼻男人,“诺亚城政府也正计划着展开一个和我们类似的‘荒野行动’,执行这次任务的全都是救世军百战精锐,为首之人就是你的老对头约恩·威尔。”
米罗闻言耸然动容。
“现在明白了吧?”莫里斯淡淡道,“约恩·威尔可不是一般人物,他吞下了最完美的生命果,是末日的天空下最接近神明的凡人,你觉得不借助机动战甲,自己有可能打败装甲活尸吗?”
“你的意思是,这老家伙能帮助我打败约恩·威尔?”米罗的目光下意识就盯住了尼布森。
“米罗将军果然是聪明人。”莫里斯·汉森赞许道。
“既然是这样,带上这个老……老先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点,我才是整个军队唯一的统帅,他绝不能干预我的指挥!”米罗斩钉截铁道。
对话进行到现在,年迈的尼布森第一次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犹如夜枭:“米罗将军放心,老朽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会像年轻人一样胡乱逞能。”
“那就最好。”米罗淡淡道。
恶魔城这边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深入荒野的行动,千里之外的诺亚城也没有闲着。距离铁元帅的召见已经过去了四天,诺亚城精心谋划的“荒野行动”今天正式开始。包括约恩,潘德,肖,莲娜在内,足足十名精挑细选的救世军百战精英都是这次计划的执行人选。
这四天时间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养精蓄锐,可是对于约恩来说却是惨无人道的放血待遇。他每天都喝着军部送来的大补汤,吃下许多精美的食物补充营养,饶是如此,每天放一大管血还是让他虚弱得够呛。
这一天清晨,细纱一般的薄雾笼罩了诺亚城周围荒野,草叶上凝聚着淡淡的露水,浮云遮日,天地清冷。包括约恩在内的全部十名救世军精英在诺亚城北城门向摩根总统和铁元帅敬礼。
头发花白的摩根总统站在士兵面前慷慨陈词:“勇敢的士兵们,即将深入敌境的你们肩负着千钧重任,你们必须在死神的阴影下为全人类的未来夺得一线光明。你们是诺亚城的骄傲,人类会铭记你们做出的壮举。也许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再也无法回到诺亚城,但你们为这座人类方舟城市作出的贡献,必将永垂不朽!勇士们,去吧!愿命运垂青你们!愿灾厄远离你们!愿神明保佑你们!”
“为了诺亚城!为了人类!”士兵们高喊着口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活尸血清注入了自己的静脉血管。
包括约恩在内,注射了血清的救世军精英士兵们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上的肉渐渐腐烂流脓,皮肤下泛起棕黑色的尸斑,他们的面孔越来越狰狞恐怖,天启病毒犹如火热的岩浆在他们的血管里横冲直撞。
大约三分钟后,士兵们重新平静下来,他们已经拥有了活尸的外表和气息,然而内心仍然属于人类。他们对着摩根总统,对着诺亚城的万千建筑敬了一礼,然后转身迈步,就这么离开了诺亚城,一脚踏入凶险莫测的末日荒野。
离开了诺亚城百米之外,约恩一行人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荒凉的土地上,回头看去,诺亚城的轮廓在清冷雾气的笼罩下已经完全模糊了。
小胖子潘德抱着冲锋枪来到约恩面前:“老大,你的血清让咱们变得好丑啊!我都不敢照镜子了。”
约恩双眼一瞪:“这能怪我吗?”
潘德接着抱怨:“变丑也就算了,咱大老爷们也不在乎,可是我手上长了一颗大脓疱,又疼又痒,抓一下全是脓血,活尸的生活都这么凄惨吗?”
莲娜从背后走了过来:“那你也给我忍着!队伍里的女孩子们都没有抱怨,你瞎嚷嚷什么?”
潘德做了个鬼脸,灰溜溜地跑开了。
救世军精英小队继续在迷雾中穿行,不知道走了多久,视线所及仍然全都是荒凉破败,了无生机的土地。他们仿佛正行走在一颗死去的星球,所有的生命均已逝去。
“我记得以前诺亚城的周围全都是活尸,它们密密麻麻挤着铁丝网,叠罗汉往上爬。可是现在为什么一只都没有了?”莲娜疑惑道。
约恩猜测道:“应该是第一天启骑士进攻诺亚城的时候把附近的活尸全部征调了,它们后来全都被核弹杀死,还了周围土地一片清净。”
“那我们现在该找谁打听第二天启骑士的消息?”潘德郁闷道。
“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就能有发现了。”约恩鼓励众人。
约恩随口说出的话真的应验了,救世军小队再度前行了十分钟左右,终于遇见了出城以来的第一个活物。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荒野饥民,看起来应该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正亡命往约恩等人所在的方向逃窜而来,虽然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但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少年依然爆发出恐怖的奔跑速度。
但他跑得还是不够快,在他身后,一只浑身烂肉的活尸正不知疲倦地追赶着他,他无论如何也甩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来自荒野的少年一眼看见了约恩等人,只听他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一屁股坐倒在地,满头冷汗,浑身颤抖,惊惶欲死。
约恩等人起初还纳闷,这小子看见救兵来了,为什么反而更加绝望?但紧接着他们就哭笑不得地明白了其中关键:我们现在长着一副活尸的模样,足足十个身强体壮的活尸,穿着防弹衣端着冲锋枪堵在他逃命的路上,换了谁都要崩溃。
看见荒野少年几乎被吓坏,莲娜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柔声说道:“你不要害怕,其实我们是……”
莲娜刚刚开口,荒野少年就瞪圆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模样,这也难怪,会说人类语言的活尸天底下恐怕只此一家。莲娜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少年脆弱的心防终于彻底崩溃,只听他啊的一声惊天惨叫,不顾一切地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往远处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