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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扯,一个温软的童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收回恍惚的神识,低头看向拉扯我衣袖的孩子。
这是一个小男孩,年纪应该不到三岁。一张圆圆的小脸粉扑扑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满是欢喜。这一张脸,这一双眼是那么熟悉,我的脑海中响起一声炸雷,炸得我满眼冒金星。
这孩子竟然……竟然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爸爸!”小男孩一把抱住我的双腿,声音软软糯糯“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初初和妈妈都好想爸爸!”
爸爸,他竟然叫我爸爸,难道他……
“初初,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呀?”我压住心中的波涛骇浪,将声音放得很柔很柔。
“我妈妈叫许叶柯,爸爸,初初好想爸爸!”
许叶柯!初初是我和许叶柯的孩子?
看着还抱着我的大腿不撒手的初初,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酸涩的厉害,什么东西想要从眼眶里落下却又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落不下来。
我蹲下身,紧紧的抱着小家伙温暖而娇小的身体,将头紧紧的埋在他小小的肩窝。
初初,我的孩子。上天终究待我不薄,给我留了这样一条血脉。
“爸爸,身上好凉!初初冷!”初初打了个寒颤,身子本能的缩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鬼不是人,我身上那浓烈的阴气不是初初这样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可以承受得住的。
我忍住如绞的心痛,猛然拉开与初初之间的距离。
“初初,你妈妈呢?”我尽量不让小家伙发现我的异样。
“桑槐……”熟悉的声音中带着惊喜和不确定。
我抬头,就看到许叶柯正站在不远处,在我抬头看向她时,她的眼泪噗簌簌的顺着脸颊落下。但,她没有眨眼,好像害怕她一眨眼我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一股刺痛从我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处传来,我缓缓站起身定定的看着许叶柯。
“妈妈……”初初看到许叶柯,转身欢喜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妈妈,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许叶柯没有去看初初,依旧定定的看着我。
“叶柯!”我轻轻喊出声“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到我的声音,许叶柯的眼泪落得更凶。
初初抱住许叶柯的腿,小脸上也跟着挂上的泪珠“妈妈,不哭!妈妈哭,初初也要哭!”
许叶柯这才反应过来,她赶紧蹲下身一把抱起地上的儿子“初初乖,妈妈不哭!妈妈不哭!走,妈妈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豆沙包,我们回家吃饭。”
“嗯!”初初重重的点了点头“还有爸爸一起!爸爸,妈妈给初初买了初初最喜欢吃的豆沙包,初初给爸爸吃!”
“好!谢谢初初!爸爸最喜欢吃豆沙包了!”我对初初宠溺一笑,从许叶柯手上接过食盒和行李箱。
许叶柯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要问我什么,可她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孩子后又将想要问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着许叶柯,还有偎依在她怀里的小家伙,我心中酸涩无比,我的孩子,我多想抱一抱呀!可惜……
“爸爸,来!”初初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包子,掰下一块后举起手递到我的嘴边。
变成鬼的我早已不能直接吃人间的食物,可看到儿子那双期盼中带着讨好的眼,我情不自禁的张开嘴,将儿子小手上的一块包子吃进了嘴里。
“嗯!初初给的包子果然很好吃,是爸爸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得到我的肯定,初初脸上笑开了花,他又掰了一块包子递给我“爸爸,吃!”
我拿起一个包子,学着初初的样子掰下来一小块来放进他的嘴里“初初也吃!”
许叶柯放好东西出来时,就看到我们两父子正你来我往的喂着包子。她满是担忧的看着我,想要阻止初初喂我包子的动作。
我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
难得享受儿子对我的爱,就是再难受对现在的我来说,那都是甘之如饴。
看到我们父子俩之间的温馨互动,许叶柯瞬间红了眼,她转过头轻轻吸了吸鼻子,将要落下的眼泪又给倒了回去。
吃过早饭,赔初初玩了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开始一个连一个的打起了哈欠。眼睛也不停的上下打架,可他就是硬撑着不让自己睡去。
许叶柯在初初身边蹲下,轻轻摸着他的头,温声道:“初初,我们去睡觉好吗?”
初初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要!妈妈,初初不困,初初不要去睡觉!”
看许叶柯回来拎着行李箱,又是在大早上,我知道昨天晚上初初一定没有睡好。
“初初乖,听妈妈的话去睡觉好不好?睡醒了爸爸再陪你玩!”我很想去刮刮小家伙的鼻子,可我怕,怕自己的阴气伤了他。
“不要!”初初还是坚定的摇头“初初不要去睡觉。初初睡觉醒了,爸爸就不见了。初初想爸爸,初初不要爸爸不见。”
初初的话让我的心疼痛无比,初初这么小的孩子能够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认出我来。不用想我都知道,这三年许叶柯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天天抱着我的照片,一遍遍的告诉儿子这是他爸爸,让他记住爸爸的样子,告诉他爸爸出了远门很快就会回来。渴望父爱的初初,就将爸爸引入梦中。
初初说出这样的话,表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我了。
我不知道是何种的执念和渴求,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对梦有了这么深的记忆。
“初初乖,爸爸回来了。这不是梦,爸爸会一直陪在初初身边不会再离开。初初相信爸爸好不好?”
“不!”初初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不是真的,爸爸跟梦里的爸爸一样,不会抱初初,也不会亲初初。等初初去睡了,爸爸就不见了!”
我顿时心痛不已!
孩子,不是爸爸不愿意抱你,亲你,而是……而是爸爸是鬼,不是人。爸爸要是只顾着自己去抱你,亲你,你就会跟爸爸一样变成鬼了呀!
可惜,这些话我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