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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化场的北侧靠近202国道,而西南方向则全都是延绵起伏的深山。这些山虽然都不太高,却植被茂密,松柏成林。众人想要进山,却无法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只能靠两条腿走路。
我们从停车场的西南角进了山,前几天刚下过雨,树梢灌木皆带雨水,穿行了还没十几分钟我们衣裤尽被打湿,脚下泥泞难行,很是艰难。
我们一边用手电筒照着地上前进,一边还要注意蛇虫出没。我对王队和邓哥道:“那建一居士只给了个大概方位,这深山老林黑漆麻乌的,要找个人可不太容易。”
王队“哎”了一声就道:“没办法,这消息是算卦的给的,我要是因为这个调动警力,回去非挨骂不可。”
邓哥问王队道:“你相信建一算的卦么?建一居士和东北马家的人,你是不是认识?”
王队摇了摇头,说道:“东北马家的人我没见过,但是这建一,不但认识,还有点交情,以前在案子上帮过我。”
身后一名警察就道:“听说这建一居士可不是一般人,整天上门找他指点迷津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还听说咱们管政法的头头,跟他也是好朋友呢。”
我对王队道:“既然他以前在案子上帮过你,那你应该知道他算的准不准。”
王队笑了一下,就道:“这些人整天神神秘秘的,弄的好像天机不可泄露一样,说话只说半截,给你开个头,后面就不管了,就像现在这样。”
众人笑了一声,邓哥就道:“可能是行有行规吧。”
王队想了想,就又道:“不过有时也能让人换换思路,换换方向,思路变了方向也就变了,有时还真就歪打正着。你要说他算得准,他好像也没起什么作用,要说他算得不准,有时还真就让他说着了。你要说他用的是江湖伎俩,两头占的话术,好像也没错。”
后面那警察就笑道:“按理说这就是一起失踪案,还是辖区派出所接的警,王队你这不也亲自出来找了?说明你还是相信他。”
王队就道:“也不能这么说,殡仪馆的凶杀案是咱们办的,现在失踪的这个人也是殡仪馆的,而且俩人的案发时间又差不多,二者之间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在山里走了半天,这里都是齐腰高的灌木丛,众人身上又是雨水又是泥巴,脚底鞋子上也都沾满了烂泥,使得两腿走路更加沉重,苦不堪言。
另一名警察接口道:“会不会是那个姓郑的受害人,在那天晚上无意中撞到了正在藏匿赃物的劫匪,所以被杀了灭口?”
我心中琢磨,那天晚上那个恶灵在停车场上出现,众人吓得全都躲进了安息厅里,郑哥就是在那天晚上出的事。安息厅的面积巨大,一个人要想藏起来,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而且安息厅里密不透光,过道转角又多的不计其数,随便藏在哪里都很难被找到。
可是郑哥却偏偏去了殓房!从整个安息厅的位置上看,殓房处于最角落的位置。可是从殓房附近的结构上来看,那里并不适合藏人,因为那里结构比较简单,视野也比较开阔,藏在那里比较容易被发现。那他为什么要去那里呢?要说黑暗中迷了路,似乎不太可能,郑哥是殡仪馆的老员工了,安息厅里再黑也不至于连大方向都搞错了。
张遥正走的气喘吁吁,这时就道:“那些劫匪能把赃物带进殡仪馆,而且还知道靠近办公区的殓房冷藏柜长时间空置,想把赃物藏在那里,这说明他们当中有人对殡仪馆极其熟悉!”
一直没说话的石头,这时也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王队一边用手表上的指南针辨别方位,一边就道:“你们其实是怀疑那个死者就是劫匪之一,对吗?”
本来因为邓哥和石头在旁边,这话我没好意思直说,这时见王队把话都挑明了,我也不想再兜圈子,就道:“没错,当时大家都躲进了安息厅,我们都藏进了单间和过道里,只有郑哥去了殓房,那地方根本不适合藏人。”
王队叹了口气,说道:“案子没破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众人边说边走,这时已经翻过了一座山,正进入两座山之间的一片山坳,远处的火化场也已被树木掩映,在这已经看不到了。众人穿过灌木丛,进入了一片松树林,林内生满了碗口粗细的红松和桦树,很多树干上还长出了蘑菇菌类。众人走的疲惫不堪,准备在这休息一下。
石头和两名警察捡来几根粗大的树枝扔在地上,众人坐在上面一边抽烟一边休息。一名警察看着四周影影绰绰的山林,就对王队说道:“那个失踪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那建一居士这回怕是在胡说八道。”
王队不置可否,这种事他也说不准,按照建一说的方位上山来找找,也是碰碰运气。
众人手中的一根烟还没抽完,一个警察突然跳起身来叫道:“有蛇!”
我们赶忙起身用手电照着,就看到一颗松树下的石头缝里,爬出一条两指粗细黑白斑斓的长虫。这条蛇与一般山里的土蛇身上的斑纹有些不同,众人都怕有毒,急忙退后。
王队笑骂了一声:“一条长虫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如此,众人也没法在这继续休息了,只好都叼着烟继续向前走。
王队和邓哥估摸着建一说的距离殡仪馆十五里,这里应该差不多到地方了,于是开始高喊小胖的名字。我和石头还有那两名警察也跟着喊,众人边喊边往前走。
呼喊声在深夜里听起来似乎更加响亮,然而空山寂寂,林木深深,除了夜风吹过山林的“沙沙”声,却听不到任何回答。
众人走到了那片松树林的边缘,前面出现了山体断层挡住了去路。众人停了下来,商量着找地方绕过去。石头有些内急,想要解个手,于是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跑向旁边一处林木茂盛之处。
邓哥问张遥是不是累了,不行就让小光背着你。这时林子里的石头却突然喊道:“你们过来一下,这里好像有东西。”
众人闻言都走了过去,却见石头正站在一棵红松树下,用手电照着树根旁的一处地面。我们也都拿手电照了上去,就发现这里的泥土有些特别。
别的地方都泥土颜色发黑,而且落着一层枯枝败叶。而这里的泥土却是黄色,而且泥土之中裹夹着一些断枝碎叶。落叶是不可能掉进泥土里面去的,这明显是翻土回填时候带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