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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样也能睡着？”耳边似听见清澜的不满。夜茴也只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语意不清的叮嘱，“好好飞，别让我掉下来。”
清澜很是无语，却还是不自觉放缓了速度并加大手上的力度，免得某个女人真的从空中滚下去表演仙女下凡。
这样一手拎着狼牙棒，一手抱着昏睡美女的土匪恶霸造型实在不适合去做为民除害这样的义举，他索性寻个山头落下，将一直很嫌弃的狼牙棒扔在一边倚树而坐，低下头怀中的女子睡颜甜美，肤色腻白如玉，脸颊泛着淡淡红晕，长翘的睫毛似收翅停留的蝶安静栖息眼上微微颤动，红唇微扬梨涡轻现，依稀闻能到她身上淡薄的香气，非兰非麝若隐若现，他的心跳似也随着那抹飘忽不定的香气七上八下凌乱散漫。
伸手欲拂开她散乱的发丝，这样近的距离，只要伸手便可触及，他却顿在那里终将停在半空的手捏紧成拳缓缓放下，看夜茴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清澜吐出胸中浊气，闭眼假寐免得胡思乱想，可那腻滑的香气却如有意识一般蜿蜒爬进记忆深处。
记忆里的乐游山总是一派的春光明媚。桃水潺潺，乱红如雨，骨鱼闪着鳞鳞的金光在桃水里游弋……山里的精怪和气，有喜悦姑姑的疼爱和夜茴的宠溺，明明那样幸福，为什么还要去盗女娲石呢？
你要复活蚩尤干嘛？
他做了这样错的事，她也只是歪着头一脸的惊奇，一如幼时他烧了陆吾神的衣裳，她也是这样的表情，瞠大眼望着他许久后说出直接让喜悦姑姑晕到的话：“是烧了那件虎皮九尾衣吗？不错不错，我早就想这样么做了。”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可却是她去向陆吾神赔礼道歉，用她绣出的鸳鸯像鸭子的女红水平连夜缝了一件虎皮九尾衣送还给陆吾神。那时，她十指包得像棕子，却一句不曾责怪；那时，他跟在她身后暗暗发誓再也不惹麻烦害她为难，可最终九道天雷落下时却是立于人群之外一直生他气的她，挡在他身前为他支起结界。
素衣的女子浅笑盈盈挥袖斩断缚住他双手的绳索将他推开，可是能诛神佛的九道天雷企是人力可挡，他眼睁睁看她如同一朵落花飘飘摇摇坠下诛仙台。
“为什么？“他飞扑过去抱住她下坠的身体，凛冽的罡风像是无形的刀剑寸寸割开肌肤，他似无所觉，只是抱紧她勉强运法护住她不使戾气伤害到她的身体，泪眼迷濛中依稀望见她微弱的笑颜,”我只是不想见你死在我面前。”
“神君，神君……”
他后悔得无已复加，只觉心痛难抑，怀中的女子再无声息，他下意识收紧双臂将她圈在怀中，努力摒弃不详的感觉，不顾自己伤痕累累一次次施咒加强结界。
没有人回答，耳畔只闻呼啸的风声，他已觉气力将尽，可是下坠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也不知要落向何处。
“诛仙台的疾风会散去仙人的修为，你千万别去那里玩，免得不小心掉下去变成死狐狸。”恍惚中忆起初到九天时她牵着他的手小声叮咛。他顿感好奇，扬着头问东问西，问她“换成神仙掉下去又会如何？”“笨蛋，当然是变成死神仙。”她敲着他的头露齿轻笑，一惯慧黠的表情。他犹是不信，之后偷偷问了喜悦姑姑，喜悦的回答则更为详细：“诛仙台是诛灭仙人修为的地方，跳下去便脱了仙籍沦为凡人，但若那个仙人修为较低或是重伤未愈的话，就会神形俱灭。”
她奄奄一息，他被锁住大半修为，这一次他们怕都会灰飞烟灭吧。他将头埋进她颈窝贪婪的想要记住她的味道，其实这样也很好，他幽幽的笑，无比安心的闭上眼。
可是并没有魂飞魄散，再醒来已在宣山的树屋之内，被封的修为已经解开，身上的伤口还被敷了药裹了层层的布条，侧过头看，身边是宛若熟睡的夜茴。
上天竟是如此厚待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