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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回了家,到了自己房门整理整理妆容,她怕在外婆母责骂,回家丈夫嫌弃。
进门看见陆泠风坐在案几后,身上还坐着她房里的翠荣,两人见了她进门,都不说避,反倒她没做事的人避他们。
“有什么好躲的?你没见过?”陆泠风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着装,轻蔑的看着甄氏。
甄氏虽然生气,但是当初父母看中的人就是如此,自己是跳进火坑了,怎么也跳不出来了。
“妾是怕爷不方便,所以才退出来。”甄氏见避无可避,他们也不要脸,她也懒得躲他们。
“你瞧瞧,我家大娘子多贤惠。”陆泠风指着甄氏和翠荣说,翠荣并不回答,只绞着手帕,羞怯怯地笑着望着甄氏。
甄氏害怕此时自己多一个表情都能惹怒他,只得满脸陪笑。
她看见明月和清风夫妻恩爱,经常就在想如果自己也有明月一样的身份地位就好了,至少夫君的疼爱,婆母的怜惜一样都不会少了。
“大奶奶,夫人叫您去她房里呢。”正在想着,陆三夫人身边的丫鬟叫她的声音打断了她。
“好,我就来。”说着丢下房中的两人,往陆三夫人房中去。
“你陪我回一趟娘家。”甄氏才进门,陆三夫人几乎劈头盖脸的说了过来。
“喏”甄氏答应着,扶着陆三夫人出了门。
许家是世家大族,祖上又封过国公,只是子孙不昌盛,一直靠祖上荫封,皇帝怜惜也赏过官职,但也是四五品的闲职。到了许公子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异常宝贝。
陆三夫人可怜哥哥嫂嫂五十岁以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跟着宝贝似的对这个侄子,到把自己儿子比了下去。
下马车时,陆三夫人几乎是做滚下来的,甄氏忙将她扶起,本来平时这种情况甄氏少不得要被责备,这时的陆三夫人根本顾不上她。
还没等甄氏下来就跌跌撞撞地往许府进去了,甄氏认为陆三夫人虽然不是好母亲好婆母,但绝对是好妹妹好小姑,至少那个许公子干造孽的事她没少帮他擦屁眼。
“哥哥嫂嫂,做妹妹的无能啊……”甄氏还没到内院,远远的就听见婆母的喊声。
许老爷听见妹妹回来以为自己儿子的事准了,不想听见她这么说,还没迎出来就听见内室里叫医士的声音。
甄氏听得头皮子发麻,陆三夫人的一厢情愿对娘家,恐怕到最后受苦受累的人是她。
进了内室,那许夫人已经在榻上躺着,呻吟着,脸色惨白,时不时地叹着气。
“我说这样的孽障,生出来做什么?只会连累父母……”见小姑子来,许夫人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眼泪也滚落下来。
“你这话叫妹妹无地自容,是做姑姑的无能……”陆三夫人也跟着哭了起来,甄氏则跟着擦泪。
“要我说,随他去吧,给人家赔命去吧……”许夫人挣脱了陆三夫人才拉紧的手,闭着眼睛慢慢地倒在靠枕上。
陆三夫人听这么一说,觉得无地自容,只得出来去看她哥哥。
“……什么都帮不了,她回来做什么……”才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屋里传来声音,甄氏屏气凝神听着是许老爷的声音。
“老爷还是身体要紧,何必为了旁的人伤了身子,她不尽心求,别人自然不会帮忙了……”似乎是许老爷房里的通房的声音。
陆三夫人听了这些话,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她低声下气地去求小辈,还被羞辱一场,回到娘家得来的却是这样的话。
进门的心思被这几句话堵在门口,甄氏知晓陆三夫人在娘家的处境,所以她一般都是隔着一截距离,省得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花,婆母脸上挂不住又拿她出气。
甄氏见她犹豫不前,里面又传来什么尽心不尽心的话,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就见她已经下了台阶。
捂着胸口,一路泪眼涟涟,甄氏一路扶着她出来。
她叹了口气说:“兄嫂正在气头上,我明日再来。”说着扶着甄氏的手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甄氏庆幸婆母没有拿自己出气,用了晚膳就从角门这边过来五房这边找明月说话。
这时太阳还在天边挂着,像火炭一样,将整个天空都烧红了。
她进了院子,却不见一个小丫鬟,房间里的窗户大开,窗户边就是一棵开满白花的梨树,清风和明月在窗边的案几旁写字。
明月羞怯地笑着写字,清风温柔地看着她,似乎是哪里写错了,清风从明月身后环着她,捏着她的手跟着一起写。
她和陆泠风才新婚那两年也曾恩爱过,但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哪里会有这样的甜蜜。
想到今晨时,自己小人之心以为清风对明月不过因为身份地位,这么冷峻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别人温柔,却不知道在明面上这个弟弟已经很克制对明月的感情了。
趁没人发现,她又只得怏怏而归。
昨日傍晚的火烧云,今日大雨淋淋,陆三夫人原本硬是要今日去娘家,被三老爷一顿说教,不敢去了。
三老爷也是一片好心,雨太大,他怕三夫人淋了雨生了病。
甄氏难得清闲,叫了房里的人来屋里做针线活,翠荣的针黹是房里最好的,虽然还远远不如她。
有时候她呆呆地观察着翠荣,与没有和自己夫君苟且时有什么不同,似乎不同又似乎相同。
“大奶奶瞧什么呢?”金凤问。
甄氏展眼一望,自己带来的四五个陪嫁丫鬟,几乎都成了通房,都是新鲜上半年又丢下了,突然难过涌上心头。
甄氏摇摇头。
“大奶奶,您瞧瞧这色,对不对?。”翠萍将手里的线给甄氏。
“这是两种色,你好好看看。”甄氏只瞟了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么接近的颜色是两种。
翠萍将手里的线,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自己摇摇头,还是看不出来。
甄氏则停下手中的绣针,看着她们,也是和她一样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