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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王城风墙的缘故,留存于王城或新诞生的风精灵很少,因为通常只有风元素亲和力很强的人才能看到,所以它们的宿命通常都是恍恍惚惚地被风墙磨损直至消散。”
路上,看出林安对风精灵格外好奇的少年,主动讲起了有关风精灵的事情。
“它是我前不久刚发现的风精灵,我不知道它诞生于何处,但它所引起的风绝不属于王城。”少年看向自己身侧,他朝风精灵伸出手,白皙的指尖轻轻勾了勾,像是在给毛绒绒的动物梳毛一般。
林安还注意到,当少年看向风精灵时,眼神格外地温柔。
那眼神与他对阿诺德地淡漠和对自己的平和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某种期待与渴望的眼神。
风精灵看起来也很喜欢少年,亲昵地在少年的指尖蹭了蹭,紧接着绕着少年转了一圈,带起一阵暖融融的微风,吹得少年的额发轻轻飘动。
也只有这种时候,阿诺德才能察觉到一丝风精灵的存在。
他余光复杂的看着少年。
因为林安和少年的注意力都在风精灵身上,因此他们都没看到阿诺德的眼神。
“如果它是来自于王城之外,那么它一定见过风墙之外的天空。”少年又开口道,眼中涌现出深深地渴望。
他抬起头看向了头顶汹涌凛冽的风墙。
风墙高耸,风沙万丈。
连天空也被这堵风墙完全隔绝,连一丝一毫的阳光也无法透进来。
看到这一幕的少年眼中又涌现出浓浓的失望:“传说,在我们的头顶是碧蓝如洗的天空,是软绵绵的云朵,还有金色的如同火焰般的太阳。阳光孕育万物,百草、生灵与风皆在阳光下生生不息……”
林安顺着少年的目光抬头,当触及到那阴沉的风墙时,他沉默了。
“可每当我们抬起头,头顶都只有风沙万丈,阳光无法透过风墙。我们生来就只能听着这样的传说,看着这样的风景。”少年看向林安,他黑色的眼睛沉淀了许多东西。
林安觉得有些悲伤,这是生在风墙内的人们的悲哀。
“风墙外未必有你想见的阳光。”阿诺德的声音打断了林安的悲伤,他用几乎算得上冷酷的语气说道。
少年看向阿诺德,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我知道。祭司说,风墙外是无尽的危险,是可怖的怪物,是人类无法生存的寒冬。”
阿诺德的脸色缓了缓,但紧接着他又听见少年说:
“可为什么一定要风墙呢?”
阿诺德眼神一凝,忍不住回头看向少年,眼神微沉。
“这座风墙屹立了数百年,没有人的声音能够穿透它,筑起它的神明只会听取颂歌而不会听取人民的渴求。”少年微垂下眼,悲哀在他脸上浮现。
阿诺德在他还想要说什么时出声打断了少年:“预备祭司大人,风墙是神明为庇护人民使用的神迹,请注意你的言辞。”
少年闭上了嘴。
林安有些意外地看向阿诺德,在他那沉重的眼神里,林安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用意。
年轻的骑士并不是在否定少年的话。
恰恰相反,他在保护少年。
此处是王城的街道内,这里看似行人不多,但没人知道暗地里是否有偷窥者,如果让偷窥者将少年亵渎神明的话传出去,一定会给少年带来严重的后果。
接下来的路途有些沉默,林安看着少年时不时与风精灵的互动,打破了沉默:“它有名字了吗?”
这话让少年顿了顿,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林安。
片刻后笑了起来:“还没有,你想给它取一个名字吗?”
林安眨了眨眼睛,他没有多想下意识答道:“它肯定会喜欢温迪这个名字。”
“温迪?”
少年眨了眨眼睛,轻声嘀咕着这个单词,渐渐的眼睛弯了起来,月牙般的眼睛里盛着青色的微光,“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听上去就像是自由的风。”
林安也露出笑容,此刻的他并没有意识到,未来风神尘世之名的由来因他而发生了变化。
“我们到了。”阿诺德的声音打断了两位少年的小声交谈。
林安看向面前。
一扇灰扑扑的木质门在眼前闭合,在木质门上方右侧用石块堆积起来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吊牌。
吊牌上用粗陋的手法雕刻着一对微微张开的双翼。
林安好奇地看着那个吊牌,一不留神又被阿诺德抱了起来。
注意到林安的目光,阿诺德笑了起来:“这里是苍翠之梦,据说是一位神秘的骑士阁下开的酒馆。有很多吟游诗人都喜欢来这里驻唱,也因此这里的客人一直很多。所以,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远,要是被人拐跑了,可就不好了。”
林安下意识点点头,紧接着忽然一惊:“苍翠之梦?”
少年已经熟练地推开了酒馆大门。
暖风,酒味和喧嚣的吵闹声随着大门的打开倾泻而出,也将林安惊讶的话语挤进来街道上的寒风里。
阿诺德没怎么听清,只是轻轻嗯一声,跟着走进了酒馆。
林安刚一出现就吸引了酒馆里客人们的注意。
一道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林安身上,目光中意味各不相同,有的惊讶,有的疑惑,有的不屑,还有些眼中就透露出了隐隐的不善。
林安很少如此万众瞩目地出现在人前。
他下意识攥紧了阿诺德肩膀上的披风,也隐隐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为什么自己的视野如此宽阔,位置还有点不对?
很快,林安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阿诺德将他放在了吧台前的椅子上,对案台后的老板眨了眨眼睛,笑道:“给他来杯果汁,谢谢。”
林安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总喜欢抱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阿诺德闻言目光转来,紫金色的眼睛弯起来:“因为你很可爱。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一个弟弟了,但我的母亲因为风寒去世了许多年,父亲一直未曾再娶,亲弟弟我是没想法了,不如你叫我一声哥哥,以后我保护你,怎么样?我可是王城数一数二的骑士。”
林安:……
“你想得美!”
从灵魂层面上,阿诺德还要比他小一些,他怎么可能喊这样的人哥哥,这可是尊严问题!
阿诺德露出遗憾的神色,抬手再一次把他的黑发揉乱,顺手接过了老板递来的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