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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侯和侯夫人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她算计，要是她真的过火，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算计范琮，一是做个两手准备，二是为了应付父亲的盘问。
她总是要与侯府进行一次交流的。
如果交流失败，这次可有可无的算计就会彻底被坐实，到时候范琮不娶也得娶。
姜令华的眼睫颤了颤：“晚辈要借淮阳侯府脱身。”
柔馨公主对孩子漠视无比，她倒不担心她玩手段，但是她还有几个仇视她的兄弟姐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真正令她忌惮的，是她的父亲。
她必须要逃离父亲的掌控。
杜娴对此持怀疑态度：“要脱离郡主和郡马，不只有这一个法子。”
“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淮阳侯府是他挑选之后觉得最合适的跳板。
会让父亲忌惮，也会让他生起拉拢之心。
杜娴不再问她为什么，而是公事公办地谈起了条件：“灵曦县主，你要知道，如果没有足够的筹码，侯府不可能冒着被圣上猜疑的风险跟你们姜府扯上关系。”
她倒是欣赏小姑娘的果决，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她植周围的人。
终于将话头引到了这里，姜令华心中大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跟这样的前辈对话，稍不留意就会落於下风，一旦被掌握节奏，就再难以达到目的。
“首先一点，淮阳侯府不是跟姜府扯上关系，而是跟晚辈扯上关系。”
姜令华毫不犹豫的摆明立场，而后缓缓开口，说起了陈年旧事。
“淮阳侯府没落多年，真正发迹，是从前淮阳侯范睢开始，范睢少有英才，自小就展露出出类拔萃的才能和学识，是邛京名极一时的神童。也因此，他入了当时顺昌帝的眼。”
姜令华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看向杜娴，后者不甘示弱地回望：“所以呢？”
饮了口茶，姜令华继续道：“后文雍帝上位，范喻盛宠不衰，年纪轻轻，位极人臣，这样的栋梁，却在文雍二十年被刺杀身亡，”姜令华的神色晦暗，语调低沉，外面炽热的阳光穿过门窗，却让人无端脊背发寒，“有人说，范喻死于文雍帝之手。”
杜娴冷哼一声，讥讽道：“流言止于智者，你所谓的筹码就是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
姜令华笑了。
杜娴的反应很正常，让人窥探不出她平静面容下汹涌的暗潮。
但是无所谓，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筹码一定能打动她，所以，哪怕她表面再镇定，再平静，主动权依旧在自己手里。
“然而，”姜令华话音陡转，“他们却不知道范喻死于文雍帝之手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他参与了当年调换皇嗣之事。”
她声音压得极低，明明是青天白日，却好似隔着一阵浓雾似的虚无。
“有几个人知道，文雍帝压根不是鄞朝血脉！范喻再受皇帝信任又如何？秘密只有在死人口中，才是真正的不见天日。”
讲完前因后果，姜令华润了润嗓子：“今日，晚辈就先告辞，想必很快，夫人就会给晚辈答复。”
姜令华说走就走，似乎根本不担心杜娴的反应。
她离开后，杜娴维持着一个姿势许久，半晌过后，她猛地起身，高声吩咐：“备马……不，备车，回侯府。”
不能急，不能急，不能让人瞧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