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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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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监试厅堂上,朱宁琅坐在椅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刚才来时管事说陈监事去了总裁处回禀几日后春闱之事,需要他等待一会儿。

“少卿久等了。”只见陈监事泰然的走近,躬身作揖。“下官方才有事耽搁了,还请见谅。今日来想必是为了张英的案子,是有进展了?”

朱宁琅见他并未身着官袍,此时应是上职的时候,前面管事也说他去了总裁处,这期间倒还有空特意去换了身常服。

朱宁琅笑着说道:“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管事跟我说陈监事是六年前从这里走出去的二甲进士,今日前来有些事想来请教一下。”

“您是大理寺的堂官,请教不敢当。”

京师府衙的宋推官,国子监苏游,僧录司的胡世德,这三个人陈监事可识得?

认识,但并没有来往,我们本是同期的生员,六年前也都中了二甲三甲进士。

“哦?陈监事的记性可真好,不熟悉的人,但却能记得他们三位在发榜时的排名。”朱宁琅说着便将得到的贡院生员花名册狠狠地甩在茶桌上。

陈监事看着桌子上的正德八年生员花名册,脸色煞白,随即又不住的摇头冷笑着。

朱宁琅质问道:“你笑什么?”

“一个都跳不掉,报应来了。”陈监事将花名册翻到缺页的地方,蓦然感慨。

其实朱少卿你刚才说的几个人我们都是同一期的生员,不仅认识还很熟悉。从知道张英死的那天我就知道接下来一定会有大事发生,那三人都会遭报应。

“六年半前我们一同跟着当时的老师去教坊司参加一个诗酒会,其实也是师长们想带着我们几个认识京师的一些大人们。在那天我们见到了五府和各司衙门的人,还见到了她,”此时话突然顿住,陈监事的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她是谁?”

朱宁琅知道他口中的其实就是张英的姐姐,故意问问罢了。

张英其实有个姐姐叫张晚慈,是那教坊司里的舞伎。她的舞姿很美,人更是如天上仙子一般。当时在坐的每一个人无不称赞叫好,她当时是京师城里最好的舞伎,可终究是个贱籍出身的女子,表面再怎么风光,也没有自由。

再后来见到张娘子就是两个月后,那时她与苏游交好,我们其他三人当时都劝过苏兄这会对他以后的仕途影响很大,大明律法规定凡是朝中官员一律不可纳取贱籍女子为妻。苏兄说等他中了进士就去求礼部侍郎帮她去掉贱籍,还她自由之身。

可苏兄他却忘了,虽说她可以去掉贱籍,可终究曾经在教坊司里待了十几年,这京师城里又有哪个达官显贵不知道她张晚慈的名字,又有哪个没见过她的舞姿。

大概离春闱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本来搬出贡院的苏兄又回到了这里。一开始以为他听了我们的劝说,与那教坊司的张娘子分开了。后来苏兄告知说那张娘子有了身孕,并且她还拿这个事情逼苏兄到时中了进士要明媒正娶进入府中。

朱宁琅听了这番话,没来由得一肚子火,不管对方要求什么都算不得过分,既然可以帮一个女子去除贱籍,为何还要弃了她,而且张娘子还怀了身孕。扬声问道:“所以你们合谋对她做了什么?”

陈监事眉头紧邹了一下继续道:“我们便出了一个主意,让苏兄将她的肚中胎儿打掉,中榜之后也不帮她去礼部除去贱籍,这样那张娘子就没来由要求他明媒正娶了,到时候挺多算个外室。”

苏兄听了我们的主意,托人去药房拿了一副堕胎药,再后来就听说张娘子失踪了,连教坊司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既然你们没有害他性命,你为何说她回来报仇了?”朱宁琅不屑地看着眼前之人。

“我们虽然没有害她性命,可是害了她腹中胎儿的命。三年前张英来到京师的时候,我在教坊司处恰巧看到他来寻问张娘子的事情,后来打听才知道他们是同乡。

“其实他们是姐弟。”陈监事低头笑着。

张英家里的条件一般,出于愧疚张英在贡院的这三年,我们几个人瞒着他姐姐的事情,尽自己的能力帮他。他在外面卖字画,其他三位也会捧场。

朱宁琅感叹道:“世人总是试图忘记那些对自己不重要的事情,却不曾想受伤之人永远也不会忘。”

即使是她回来复仇,可张英是她的亲弟弟为何也被杀害了?还有,你为何还能好端端的待着?

朱宁琅连续的诘问令人发寒,直盯盯地看着陈监事。

“下官也不知道,或许也快了,”他的声音破天荒的阴戾冷沉。

张英在京师待了三年,你们就没有想过要告诉他真相?还是你们怕他知道找你们四位讨个说法。

说实话我曾经想告诉他事实,但我也怕失去他这位挚友。

挚友!朱宁宁冷哼一声。

陈监事,令尊也是太常寺的堂官,帮张晚慈恢复自由之身其实只需要你在家里求个请。然而你却口口声声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为了你们所谓的名声,竟然害得一个女子至今下落不明。

我猜苏游是求过你的,只不过你拒绝了,对吗?你对苏游的同窗之情应是不假,那你对张晚慈呢,真的只是旁观者吗?

听到这句话,他的脸像是被人摁在地上,眯起双眸,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不然呢,朱少卿。”

哦?

朱宁琅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缓缓开口:“陈监事,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何不帮张晚慈除去贱籍呢?即使她当不了苏游的正妻,但你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不是吗?”

家父一直在顺天任职,平时除了家信我们很少见面。再者,我父亲只是太常寺的堂官,又不是礼部侍郎,明白无故地帮一个女子去掉贱籍身份,这是极为不妥的。

你前面不是说苏游中了进士就可以去礼部求情,可是他中榜之后六年也就才是国子监的一个六品官,令尊怎么说也是四品太常寺卿比不得他?

朱少卿你年轻有为,父亲又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朝廷二品大员,平时考察官吏,纠察部院百司,您回去问一问如有哪个司的大人无故做出这些事该如何处置。

朱宁琅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又平复道:“这是什么话,扯远了。”

既然如此,请问陈监事上元街那晚你在哪里,与什么人在一处?

这些问题下官在锦衣卫那里都已经做了录供,怎地他们没有给大理寺一份?陈监事挑起眉梢。

锦衣卫负责调查,大理寺复查,有何不妥?你也是朝廷命官,这等道理竟然不懂吗?大理寺看完还有吏部和都察院。

朱宁琅的目光凉凉地扫在陈监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