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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把这事给忘了,”赵苏依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嘴巴里难得的自喃,放下手中的验尸册准备出门。不料正好跟沈般般撞了个正着,两人都捂着脑袋“噗呲”笑了出来。
你的预感是对的,我去查了朝天宫小道士的身世,三岁拜师混元,而且小道士的母亲是一个青楼女子,生下小道士之后就不见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有人刻意打发走的,留下一个孩子寄养在一户人家直到三岁混元将他接入观中养到至今。
“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想不到。”沈般般卖了个关子,不料却被赵苏依打断,说道:“你的意思是小道士的母亲是个青楼女子,这混元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心术不正,还专挑青楼的姑娘。”
沈般般见她如此便说出她的另一个发现,小道士的养父母其实还跟另一个人有关系,那就是第一个死者,而且巧的是这个打更人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所以这也是他为何经常出入赌坊,欠了钱还能全身而退的原因。
同母异父的兄弟!
赵苏依对线索的嗅觉一直很敏感,她大概的猜到沈般般说的这个人是谁了,这样看来朝天宫那两个道士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杀人的动机有了,可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才是最关键的。而且还有蒋尉的死,他跟其他人算是没什么关系,除非是他发现了什么事情,然后拿着这个东西去威胁凶手。
现在唯一能证明凶手身份的就是你那个紫瓶子,可是嬷嬷也死了。
“找出杀嬷嬷的凶手不就是出来了吗?”沈般般作为半个局外人没想到此时还真起到了作用,一语惊醒赵苏依。
赵苏依想着这大半天都过去了,府衙的推官应该已经已经将尸体送到大理寺了,抬眼看了眼快要落下的日头,又问:“蒋尉是个商人,最重利益,他是不是抓了什么把柄在手上,被人灭了口。”
我打听过这蒋尉虽是个商人,但还算比较大方,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去教坊司,青楼这些地方吃酒,还有去赌坊玩两把
南城的赌坊就那么几家,离玉香楼近的也就一两家,打听起来并不麻烦。
赵苏依的意思沈般般瞬间能意会到,两人突发一个想法,既然青楼都一同去了,赌坊怎么能不一起去呢!
“等会儿,带银子了吗?”沈般般提醒道。
赵苏依摸了摸钱袋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中午刚从家里账房取来的,回头沈小娘该找我了,不过说起来,我身边姓沈的真不少,家里有一位,外面还有一位,而且还都是”
都是什么?
那位算是你的前辈,只不过人家早就金盆洗手了,你还是往里面钻。
真的吗?
沈般般万万没有想到赵苏依的后娘竟然也是六扇门出身,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府里还真是卧虎藏龙。”
赵苏依歪头望着沈般般,饶有兴味道:“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夸人的话,改天有空你去我府里坐坐,你俩可以见上一见,说不定她还能给你传授些经验。”
“江湖中人最不要碰见的就是官府和高门府邸的人,”只见沈般般说罢眼角眉梢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之色。
这义添坊算是南城最大的赌坊了,我打听过了那个打更的最常来的就是这家。
“这也叫大?”赵苏依看着三块砖瓦大小的牌匾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这坊间的事情你还得信我,别看这里表面上看起来不大,走进去又是另一番天地。
“走!”沈般般说罢双手抱胸踱步朝着赌坊走去。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酒楼,赌坊,青楼。这些地方不论是北京,或者京师都是最能够展现风气的地方。赌坊的确很大,从表面看只有一层楼,可不曾想地下还有一层。可能是因为已近申时,里面的道几乎都要弯着身子挤进去,周边喧嚣叫嚷着。
骨牌,投壶,叶子戏,双陆
两琅满目的赌发和新奇的赌具,真是赵苏依大开眼界,看得也是眼花缭乱。匆匆一瞥,方才还在身旁的沈般般不见了踪影。赌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这时找一个人是有多难她是知道的,又不能对着人群喊,毕竟她俩是乔装进来的。
正翘首找人的时候,突然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脑门差些磕到赌桌上。只见桌旁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她,可能是因为来这里的人大都是长久的赌徒,面上大都是贪婪和油腻,根本不用多看一眼,突然出现赵苏依这样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样,倒是令赌桌另一端的庄家对她产生的怀疑。
京师城里的赌坊虽给衙门打过招呼,也被允许开着,但还是有些事情是他们不想让官府的人知道的。平日里也提防着有官府的人来查,所以对这种看着不像赌徒的人格外的警惕。
旁边一人拽了拽赵苏依的袖子问:“哎,玩不玩,不玩一边去。”
赵苏依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撇嘴一笑:“不就是筛蛊嘛,再简单不过。”说着从钱袋中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随着一旁人的高喊声,庄家的筛蛊哐啷哐啷的响着几下然后落在了桌上。
多数人将银子压在了“小”上,旁边有人低估着:“都好几把大了,就不信你还是大。”
赵苏依又从钱袋子拿出五十两银子,加上方才拿出的一共六十两,一并放在了“大”上,这些银子比桌上所有人下的都要多出不少,庄家旁边的一个汉子见她出手如此的阔绰,而且下注的时候一点都不迟疑,瞬时觉得遇到找茬的了。
汉子给庄家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的手正要碰筛蛊。
慢着!
赵苏依叫停庄家手上的动作,又道:“烦请换一只手开!”
庄家听罢立即将手收了回去,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汉子。
赌桌上的其他人催促着:“开啊,开啊”
只见汉子点了点头。
“开,三个六,大!”
不到半柱香,赵苏依赢了三百两银子,但她也发现了身后多了几个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