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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五忍着早餐的汹涌澎湃问道:“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本来她还想说的委婉一点,但是气味原因只能挑着简短的词语使用,对面那人点点头:“脸上的皮肉不见了,四肢残缺不全,肠子也被吃干净了,可是你看这里,”他指向一个部位,黎小五没敢看,只是粗略的点了点头。“这里,野狗们连动都没动一下,你可知是为何?”
黎小五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哪里去猜“可知是为何”。幸好那人也并不是真想让黎小五回答,自顾自的接着说:“野狗、野狼一类的动物,最喜欢吃的就是人的肚肠、面容、手脚等处,这人腹内几乎被掏空了,心肺一概不见,却留下了一个满满的胃包,据我估计,这人应该是被毒死的,野狗的鼻子刁钻,定是嗅出了胃中的毒药所以舍弃了这部分没有食用。”他说完看向旁边的那人问:“小桌子去哪里了?结果出了没有?”旁边那人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出了门,不多时,又有一个白衣人跟在他身后回来,两人手中分别抱着两个小小的坛子。
“放这里。”那人吩咐道,像是他的徒弟一样的两人依言一先一后放下两个小坛子,那个被叫做小桌子的打开坛子,酸苦到令人怀疑人生的味道突然涌了出来,他却像是没有闻到任何味道一样,伸进手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个银色的拇指大小的银葫芦,银葫芦的下半截已经变成了幽幽绿色,第二个坛子打开以后小桌子又同样摸出了一个小小银葫芦,只不过这个银葫芦的下半截都变成了淡淡的绿色。
那人似乎很是满意,拿到手中反复看了几遍,似乎想把它们递到黎小五二人手中却又有几分不舍,只是放在了一摞白布上细细包好,有几分骄傲的对两人说:“你们刚刚也看到了,这人确实是中毒而亡。”虽然没有摘下脸上的布,但是那抹“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不用我解释了吧”的表情已经透露了出来。
许是两人太久没有反应,小桌子先开了口:“这两个坛子里分别是他的胃容物和手指甲里的残留物稀释液。”黎小五有几分明白了,小桌子继续说道:“师傅将他的胃容物倒进去,再把手指上以及手指缝里的泥巴剃下来用秘方调水冲开,用银葫芦测试一下,就发现这两种液体中都有毒。”
黎小五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在第一个坛子打开的时候,里面酸爽的味道就让她猜到了后面的话。一想到那人将尸体的胃切开舀出内容物的时的场景,她忍不住自己的胃里也酸了起来,看到那人此时又低下头不知在尸体上忙什么的背影,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你师父真厉害。”
那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小桌子挺了挺胸:“我师父刘一刀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
原来是刘仵作,黎小五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觉得眼熟,感情是遇到了老熟人,上次他和老板娘闲聊时可没看出来有这样的本事。
刘一刀很快有找出了什么好东西,转身对黎小五说:“你可得请我吃饭。”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黎小五一愣,见刘一刀拿着什么东西说:“我发现大秘密了,你看,这是他的右手。”话音未落黎小五就几乎想逃,刘一刀手上的那一团猩红中露着岑岑白骨,怎么看也看不出是右手的模样。
“高大人让我帮你们调查这人的身份,刚才你们在外面的对话我也听到了,是不是一无所获?这人的模样也被毁了,腿骨不全,也无从推测身高,但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让我找到了宝。怎么样,让你请我吃一顿饭,不亏吧?”
刘一刀将那右手放到小桌子展开的白布上,又转过头在尸块中翻找了一会儿,挑出了另一块像是手的残肢,手里的小刀左右几下就划开了表面的皮肤,血液早就已经凝固了,只是他撕开皮肉时的声音依旧令黎小五打了个寒颤。
“果不其然!”刘一刀的声音里透露出兴奋,将手中的石块摆在白布上示意黎小五上前观看。
“你看看,这人竟然是个罕见的六指儿!”刘一刀的眼睛里漏出星光:“普通人若是一手能是六指就已经是罕见了,而这个人竟然是双手六指,而且两手六指的位置都长在了大拇指旁。”他伸出自己的手腕在大拇指的根部偏上的位置比划着:“你见过养了三年以上的鸡吗?脚爪之上会多生一趾,这种情况我只听说过一次,却从来没有见过,你来看这里。”他拿起那个被叫做右手的部位递到黎小五面前:“他的第六指被刨去了,下手之人一定是个神医,用小刀在跗骨之上一转,整个指头连带骨节就一起掉下来了,这人活着的时候一定看不出在手腕的这里有何变化,只是会有个疤痕。”他又拿起另一块左手仔细的看着:“这边也是,下手干净利索,骨膜上几乎看不到刀痕。”他几乎沉迷了进去,拿起小刀在自己手腕上比划起来:“这样下刀?不对,这样旋转不动,得在这里下刀,一转,一旋,一勾,一挑就出来了,妙啊,真是妙啊。”
黎小五有几分尴尬的看向小桌子二人,两人耸耸肩挤了挤眼睛。
“你一定要找到这人是谁!”刘一刀突然从半陶冶的状态中掉了出来,眼睛也睁的溜圆:“我要知道给这人动刀之人是谁,我得找到他!”
田一罗从身后探出来一个脑袋,看了几眼白布上的残肢有几分纳闷的问道:“真的假的?这人是个六指?”
这话一出口,小桌子二人的表情登时大变,黎小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自己面前那张本来涨红了的兴奋的面孔突然变成了紫色。
刘一刀眼睛滚圆,鼻孔喷出的粗气几乎要将面孔上的布顶开:“你竟然质疑我的判断?”两个徒弟赶紧一左一右的拉住刘一刀的胳膊,那胳膊正在空中挥舞着,上面还攥着一个危险的小刀:“你还没出生老子就解剖尸体了,老子见过的尸体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你敢质疑老子的结果,你自己上啊,看老子不把你的毛给你剃了,你个小瘪三……”
田一罗面色一红,赶紧解释:“我没有质疑您,我只是觉得这人是个六指儿实在太巧了……”
“那不还是在质疑老子?”刘一刀手中的小刀几乎要扎了下来:“你毛长齐了吗?有什么巧不巧的?老子说他是六指他就是六指!格老子的!”
小桌子在刘一刀身后拼命使眼色,田一罗赶紧在小刀划过自己面容之前转身落荒而逃,黎小五见刘一刀气的如同老牛一般只喘粗气,也赶紧侧过身子推门而出,刘一刀大着嗓门在身后加了一句:“小椅子,你去让那个不长眼的小瘪三去给我找其余的肢体,找不回来老子不干了!或者用他自己的腿给我拼上!”
黎小五站在刚才那堆破衣服旁边,金、罗两个捕快正活动着四肢从地上站起来,金捕快高高的喊了一句“您老别生气了我们这就去找”,说完使了一个眼色同几人一起出了门。
站在院子了温暖的阳光下,似乎有了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重生感觉。
金捕快踢了一脚还在愁眉苦脸的老杜:“行了,起来吧,你和小罗去找找昨天晚上的野狗,看能不能多少捡回点什么零碎。”罗捕快拽起老杜:“你说你没事打扫什么卫生啊,真是的没事找事,哎,平时那群畜生在哪里藏着啊?”
看老杜不情不愿的指了一个方向,金捕快一指院子外:“走,我带你俩去看看昨天那人尸体倒毙的地方去。”
“你们有完没完?”那个据说是发现死者的报案人一脸烦躁:“大早上的就被你们拉到坟地里乱逛荡,你们有病啊?”
这片坟地距离义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据说以前是个古战场,无数将士将自己年轻的热血浇灌在了这片土地之中,又被两国的其他将士们匆匆掩埋了过去,敌我双方尚未来得及分出你我就就这样一同肢体缠绕着被埋葬了,一起作伴去黄泉中继续厮杀不休。这里本来应该是大煞之地,却不知被哪个算命先生硬是看中了,说这里依山傍水,上顶苍穹,脚踩九泉,那万千死去的将士们因为两军势力相当互相对峙,所以在地下并不会形成凶煞,反而会对埋葬这里的人进行守护,可保佑此人黄泉之下一路顺顺当当。
这话一出,当时就引来了很多做过亏心事的大门大户,他们平时最怕的就是死了以后被小鬼纠缠,听算命先生一说,立马决定死了以后要埋在此处,由阴兵保佑。
于是这里一夜之间就林立起了无数的坟头,成了一个极为抢手的热门的地方。但是经过了几朝几代的演变,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孙奔走逃亡的越来越多,来上坟修葺的人越来越少,不少大坟都渐渐荒了,加上这里的坟实在太多,难以再正儿八经的埋葬先人,所以现在的亚城大户们早就放弃了这个地方,另寻了山清水秀的地方,反而是那些穷苦人家,想着借点阴光,用席子把人一卷来这里找个小角落挖个坑就埋了。久而久之,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一处坟地大小墓碑纵横其中,高高低低的坟包数不胜数,在其中穿行不仅要小心头顶忽然垂下来的树枝子,还要小心脚底下一脚踩空踏进别人的“寝室”中。
没走多久黎小五就觉得自己已经迷路了,要是没有金捕快在前面领路,她自己是走不出去了。“千万要小心,”金捕快走在那个报案人后面,由报案人引路,一行人鱼贯而行:“原来的时候,大户人家的墓穴都挖的深且宽大,但是时间太久了,有些地方一踩就会漏下去,就算是掉不下去也会留下个脚印,我们老家有个传说,说你要是百天在人家的坟上留了脚印,那晚上坟里躺着的人就会去找你在的炕上留下个脚印。”
“我对这一块儿太熟了。”金捕快边走边回头,压根想不到刚才的话给后面的几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因为一进来的时候田一罗就因为站不稳而踩坏了一个坟包,留下了一个狰狞的足印。“我就分管这一块儿,前些日子,这里被一伙儿盗墓的盯上了,可是这里和迷宫一样,每次我追进来就找不到他们,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要来回走好几趟,终于摸清了这里的走向,你们可小心点,别踩到别人,哎,我说的就是你。”
那个被金捕快说的人正是那个报案人,他自称叫做客尽忠,一听就是一个家奴的名字,此刻客尽忠正很不高兴的走在金捕快前面,脚步飞快,刚才因为走神差一点被头上垂下来的树枝子划到脸,此刻那张堪堪避过树枝子的脸上满是不乐意:“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昨天我喝多了,所以误打误撞走了进来,一不小心被那具尸体绊倒了,就赶紧去报官,半路上就遇到了这位金捕快。我明明做了好事,你们怎么就没完没了了,我今天还要当值的,误了工钱你们给啊?”果然是个家奴。
“应该就是这里了,”金捕快停下来四处看了看,这里是一处平摊的小凹地,四周有几座高大的墓碑正好挡风,地下枯草枝子满地,几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拨开野草开始寻找昨晚遗留的痕迹。
“你昨晚何时开始喝的酒?”黎小五站在一边没有动手,客尽忠也明显不想干活,袖着手站在一旁看着,听到询问只不过斜了斜眼,见不过是个小丫头态度很不好的敷衍着:“左右不过吃饭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