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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赵老三家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许多小男孩,穿行在各个桌子之间,不时地与大人撞在一起,眼神中的戾气格外显眼。
桌子不远处,是几个正在干活的女人,她们的双脚被狗链拴着,磨出来的红色血泡密密麻麻,杂乱的头发下是一张张青肿的脸。
一旁负责洗菜的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几个瘦巴巴的身躯凑在一起,竟然也不占地方。
“老吴”直愣愣地站在她们面前,将特制蘑菇扔过去,颐指气使地吩咐道:“将这些东西洗干净,跟鸡汤炖到一起。”
突然之间,她想起神荼的交代,又再一次对着这几个做菜的人讲:“这些东西可不是给你们吃的,如果我敢看到你们偷吃一口,你们以后就别想在这个村子里,再见到她们这一群洗菜的女娃。”
听到这些话的那些女人,她们眼神中的愤恨更深,但却都将这些话听到了心里。
听到这些话的不只是这边的人,还有那一群正在疯跑的小男娃。
他们围着“老吴”,叽叽喳喳。
“不行,我爹说了要把妹妹卖了,给我买媳妇儿的。”
另一边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儿,撅着嘴不屑地道:“你妹妹长得又不好看,卖不了多少钱的。”
“没关系我爹说了,让那女人再给我生几个妹妹,多生几个妹妹肯定能给我换个媳妇儿回来。”
周倩听了这些话,双手都在不停地发颤,这些孩子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
这里的人真的都已经坏透了,坏到了根子里,坏到了骨子里。
无知而又愚昧,虚伪而又麻木。
“走开!”她顶着老吴的躯壳,生气地道。
那群男孩子一点都不怕,他们依然往上凑着说:“我们盯着这些女的吧,她们谁要是敢偷吃,我们就踹她一脚。”
其中一人的建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
“当然了!这些东西本就是做给我们吃的。她们这些人凭什么吃?”
“她们如果吃了,东西肯定就不干净了,咱们呀,一定要好好看着这些好吃的。”
“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立即附和着,“她们都是不干净的,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不能让她们碰我们的饭。”
周倩握紧的拳头又再次松开,她很想质问这群人,可想到时间紧迫,她只得叮嘱:“你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们做饭了,不然你们得很晚才能吃上好吃的。”
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这些孩子终于不再讲话。
趁着村长还被其他人围住敬酒,她赶紧出了院子,朝着村口跑去。
原本还不太熟悉的四肢,此刻已经用起来得心应手。
刚刚跑到村头,一个骑着二八大杠的邮差就站在那里。
看到老吴的时候,他眼神有些疑惑。
“以往都是村长过来,今天怎么换你了?”
周倩心中有些发慌,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村子里有喜事儿,她没空过来,专门让我过来拿东西的。”
邮差之前也是听过村长提老吴的,虽说有些怀疑,但还是没多想,“哎,你这手里提的是啥呀?”
“哎呦!”老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紧将手里的水壶递过去,“村长让我给你带了点儿汤,新鲜的鸡汤。”
邮差接过去,赶紧咕咚咕咚,仰头喝光。
喝完之后,还感叹了一句,“这里头是添了啥吗?味道还挺特别的。给,这次的报纸和杂志。”
邮差将东西塞给“老吴”,就打算骑上自己的车,赶紧走人,“磨蹭的时间太长了,等到了下个村子,天都黑了。”
周倩正打算让他走,突然之间被他邮差包里的一叠信吸引了过去。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可是脱口而出的话还是带着一些颤抖。
“那些信挺奇怪的,都没有贴邮票,这能寄得出去吗?”
刚刚被鸡汤冲“昏”了头脑的邮差,并没有意识到“老吴”的异常。
他的眼睛眯起来,自豪又骄傲地炫耀着:“这些?都是那些可怜的女人给我的,她们居然真的以为我会帮她们寄信?实在是傻得厉害。”
“我出生在这里,这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怎么会毁了这个地方呢?我如果把这些信寄出去,我就是这个地方的罪人了。”
周倩心中的愤怒再也按耐不住,她忍不住质问道:“所以你都是骗她们的,是吗?那个叫周倩的女人,她把一封封信交给你,以为你能给她带来希望!”
“周倩?”邮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不是村长家买的那个女人吗?她呀,不安分!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还天天想着逃跑!”
周倩看着邮差的脸,想起自己曾经满怀期待的每一天,如今想来都觉得是个笑话。
她猛地扬起拳头,一拳揍了过去,直接打断了邮差的鼻梁。
邮差被她那一拳,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来就晕乎乎的脑袋,再加上这一拳直接将他干趴到了地上。
周倩一把夺过那些永远也寄不出去的信,每一封信都是一个期待,就像是曾经的她一样。
将这些信送到了神荼的手中,她便支撑不住,从老吴的身体中被迫抽离出来。
神荼拿着这些信,看过之后,又递给了路羽。
路羽一看,就忍不住火冒三丈,“蛇鼠一窝!这些人会遭到报应的。”
“嗯,报应来了。”神荼一字一句道。
村长将酒一饮而尽,满心畅快地道:“大家今天吃好喝好啊!赶紧赶紧上菜呀,这么慢吞吞的,别耽误了我的好事儿。”
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鲜亮的鸡汤是用最大的碗盛着的。
被铁链绑着的女人们,一脸疲惫地坐在地上。
那群瘦巴巴的小姑娘们,则眼巴巴地望着。
“嘿嘿,你们,喝不着!”
有小男孩炫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