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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口,借着天上月亮洒下的光亮清楚看到我家门前坐着几个人。
他们全部身穿白衣,抬着一副担架,担架用白色的布盖着。一阵风吹过,白布被吹开,一张人脸赫然裸露着。
这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很年轻,约莫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可能是刚才的路太过颠簸导致,此刻他的臂膀直挺挺地耷拉在担架旁边朝着我的方向似乎想要抓住我一般,已经僵硬的手里握着一枚铜钱。
我害怕极了,只感觉有股魔力吸引着我不由自主地想朝外走去。我急切地想转身,但还是像不受控制般朝外看着。
一个人突然转身,他直直地盯着我,眼神里尽是古怪。半晌,他咧开嘴笑了。然后不自然的和旁边的人嘀咕了几句,几人都扭头怪异地看着我半晌,又抬着担架继续朝前走去。。
我的心狂跳着。看着逐渐消失的人我牙齿打着哆嗦后退着。电话里王渊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恐惧,他尽量放的轻柔的语调喊着我“林琳,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现在听我说,不要着急,慢慢跟我说。”
我又喘了口粗气冲王渊说道:“我没事,我要出去一下,你先不要挂电话可以吗?"
"林琳,这么晚了你出去安全吗?有人陪你吗?”王渊显然有些着急。
“没事的”我顾不上那么多,打开门边走边说着。
外面很安静,凉风徐徐,我的倒影也被拉的很长。我顺着刚才那些人抬担架走过去的那条路往前走着。我不敢走太快,怕在路上碰上他们,也不敢走太慢,因为我总感觉后背发凉,似乎总有人在跟着我。
一个拐角处,一只狗突然冲出来朝着我汪汪汪直叫,我瞬间感觉心跳又漏了一拍。拿着的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王渊安慰了我之后声音轻柔的说着一些有趣的事分散着我的注意力。他总是这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他似乎总是能够知道我的心中所想。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
一路上我提心吊胆的,记忆中十几分钟的路程第一次感觉如此的遥远。直到看着一户人家灯火通明,院子里都是些披麻戴孝的人我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唢呐声,敲锣打鼓声,以及女人的哭喊声铺天盖地震得我头皮发麻。电话里王渊又问道“林琳,你到了吗?你那边在办丧事吗?”
我似乎听到王渊还在说话,可这个场面实在太吵,我在听了几次无果之后对他说了一句后面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刘婶家。一口漆黑的棺材放在屋子的正中间,棺材旁边全是白色的花圈。棺材下面亮着的油灯时不时的有人来看一下,似乎格外的重要。刘婶趴在供桌上抚摸着棺材哭的昏天暗地,她边哭边哽咽地说着“我的峰儿呀,你死的好冤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这样去了呀。你让你的老父老母可怎么活呀”
刘婶悲凉的声音显示着她此刻的哀伤,让人不禁潸然泪下。而屋子里的人都低垂着头,一脸的苦色,一些心软的女人们此刻也站着默默流泪,而两个也带着孝的年轻女子满是心疼地搀起了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陪着她流泪。
我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可半晌也没人接。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
我在外面转了一圈正准备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再次给妈妈打电话。可是一扭头我呆住了。
棺材前面遗像上的人明明是我刚才在家门外看到的那个男人。照片中的他温文尔雅,笑得一脸阳光。尤其是鼻梁上的那颗痣让我记忆深刻。
我直直地盯着这张黑白遗像,此刻他也像是在看我一般冲我不停的笑。
我的脑袋一阵发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下午我看到和现在一样的棺材的时候给妈妈打电话就被告知在刘婶家办丧事,我还听到了和现在一样的刘婶的哭声。这说明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可后面为什么在我家门前又看到了他?
巨大的疑惑困扰着我。环顾四周院子里的人我朝着一旁坐着暗自抹眼泪的村长走过去。
“村长,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我看着村长心里也不是滋味。
"哦,是林琳回来了呀。在大学还好吧,总听你妈提起你,说你在大学里很听话很能干的。你可要好好读书为我们村子争口气啊"村长揩了揩眼泪看着我一脸欣慰。
我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然后终于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村长,刘婶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唉。”村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前天才知道消息,然后就马不停蹄地送了回来。今天下午才抬回家。这孩子,唉,冤哪,冤哪”
“那,村长,”“装进棺材之后他是不是又被抬出来过还有,你刚才说他很冤,他到底是怎么去世的?”犹豫了几次后我终于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这孩子,既然装进去了怎么可能还抬出来?我可是全程都在这里,怎么可能有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你也不小了,说话要知道轻重。不要触犯了亡灵才是”村长显然有些怒意,看了看放棺材的方向站起身来走过去往盆里烧了些纸钱,又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着。
前天,灵车,棺材,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的同一个人。不,确切的,应该说是同一具尸体。虽然我和刘婶家的人不熟,也只是放假有时候碰到打个招呼。可也并没有听说刘婶有两个双胞胎儿子呀。
我细细想着,似乎之前的灵车事件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可是,后面发生的又该怎么解释呢?我似乎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才回村子,但总感觉所有的人和事都透露着一丝古怪。可是我又理不通,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就这样站在院子里,拉了拉王渊的黑色大衣裹紧了自己。眼睛又直直地看着那张黑白遗照。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他又对着我灿烂地笑了起来。
突然我一阵眩晕,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捂着头强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想走开,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他。
周围的嘈杂声逐渐离我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