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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跟男人一样，不会有眼泪。”黎木松开为她捂住伤口的手，将那沾上鲜红血迹的纸巾放在桌上，转而端起茶壶，续上茶，放到嘴边轻轻吹着气。
“男人也是人，一样会流泪的。”莫小希擦干眼泪，将假发取下扔到一旁，顺势拿起那张纸巾看了看。
黎木伸出手掌指向那杯尚未凉透的茶，“喝茶。”
纸巾丢入炭炉中，不过呼吸之间，就已经化为灰烬，莫小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端起茶杯，放到黎木面前。
黎木点头，举杯与之相碰，“你的计划定于明天下午三点整开始实行。”
“嗯，好的。”莫小希举杯一饮而尽，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似乎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凌乱枯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宇，眼袋厚重，下巴尖了，眼中也没有记忆中的温柔与豁朗。
看着面前的男孩，莫小希心里不禁感慨万千，几日不见，却像是多年未见的感觉。
看了眼面前的破旧木桌，里面的茶具放置整齐，却布有灰尘，莫小希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从进门以来，自己就已经在心理上被牵引住了！
“师兄刚刚有客人在么？”莫小希眼珠转动，扫视一周屋内情况。
“嗯，不过，茶是为你准备的。”黎木看向窗外，似乎心已经神游太虚。
这番话，让莫小希心中泛起不小涟漪，试探性问道，“师兄怎么知道我会来？”
“没什么。”黎木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你是我最接近我的人。”
听到黎木这句暗藏夸赞的话，莫小希顿时心花怒放，笑容也不自觉地浮现于脸，“可不是嘛，我就知道师兄出的这一道题，是约见我的暗号。”
“嗯，我确实是想约见你们。”黎木半眯着眼，似乎很疲倦，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该有的情绪。
看黎木这副模样，莫小希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转而更想表现出自己的聪慧，“师兄这道题那么隐喻，你觉得还有谁能猜得到答案嘛？”
“或许吧。”黎木回身将空茶杯放在木桌上，这才转身看向莫小希，笑着说道，“我从未质疑过你的能力。”
这句明显是夸赞的话，却让莫小希心头一震，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耸拉着脑袋，“对不起，师兄。”
“没什么，人生嘛，总会经历失去。”黎木仰坐在木椅上，闭上眼叹息道，“没有谁会陪你一直走下去的。”
“嗯，是啊…”莫小希也学着黎木的样子，仰坐在木椅上。
“我们加快推进计划吧。”黎木鼻息有些重，惆怅地说道，“我想离开这座城市了。”
“嗯，好的。”莫小希说着马上正坐起来，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你要的情报。”
“嗯。”黎木睁开眼，接过信封放到胸前，轻描淡写地说起，“我打算在一个星期内，解决完这一切。”
莫小希闻言一愣，转念一想，也表示理解，“嗯，好，明天拿到我想要的，我们就立刻执行你剩下的计划。”
“嗯，对了。”黎木忽然想起了什么，坐起来倾身贴近莫小希，“上次见面，你那个朋友…”
“嗯，怎么了？”莫小希眉毛一挑，迫切地想知道并记下黎木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个人…”黎木咂巴了下嘴，眉宇微皱，手指抚摸下唇，“算了，你自己作主吧。”
“师兄的意思，我明白…”莫小希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嘴角微微上扬。
“嗯。”黎木像是瞬间失去了兴趣，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衣领袖口。
仅凭一面，黎木就看出秦木雨的潜在本质，莫小希对此也并不觉意外，“嗯，下完这部棋，我会安排的，师兄不必担心。”
“算了。”黎木抬手否定了莫小希，眼珠微转，心中有了决定，“以后再说吧。”
“嗯，好的，师兄。”莫小希手托腮，笑嘻嘻地看着黎木，“都听你的。”
“嗯，谢谢你，小希。”黎木看见莫小希这副模样，顿时心里有了些慰藉，宠溺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
“嗯，不客气。”莫小希此时笑容更甚，似他们以前那般，有些可爱天真。
黎木不禁心生感慨，如果没有这些事，自己也不会拖她下水，大家都摒弃谎言与伪装，多好啊…
不用费尽心思去揣摩，去演戏，压制心中那头狂暴的恶魔，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不用担惊受怕，也无需处处提防，自由自在，多好啊…
当然，黎木很清楚，这并不是自己所能奢望的明天。
“特别时期，不宜久留。”黎木站起身，向窗边走去，“小希先回去吧。”
见黎木有了逐客的意思，莫小希也不拖拉，立马起身戴上假发，套上兜帽，对着他的背影辞行，“嗯，好的，师兄保重。”
湿冷的寒风扑在脸上，黎木再次掏出怀中的精致的匕首，呢喃低语，“或许，我也应该像你一样，敛藏锋芒。”
黎木转身的瞬间，楼下的巷子口出现一道落寞的身影踱步而来，似有所感，抬头望向那布满青苔的老旧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