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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捂着太阳穴思索,司戈给她递了一杯水,“蓝夫人,你已经昏迷了两天,牡丹城里那个——桃木笼,要如何处理?”
司戈想带走那个桃木笼,可是不行,米竹才是蓝舟最重要的人,是生养他的母亲。
“司戈,这便是你非得在这牡丹城停留两日的缘故吗?”古迦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门上看着司戈的眉眼,那双向来高傲的眼里尽是不安。
司帛从门外推门而入,直接将靠在木门上的古迦弹开到一旁,她端着稀粥进来,还不忘斜他一眼,“阿姐,粥熬好了。”
这丫头片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小时候明明那么好哄。古迦踉跄站稳,心里怨念杂生。
水牧接过粥,一手将米竹侧着的身体扳正过来,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倒映着闪躲的少女。
热冒着热气,米竹张开嘴含住勺子,眉眼低垂,不敢与水牧目光碰撞,她怕自己还沉浸在神魂带来的余怒里。
“殿下,你可有想起什么?”水牧轻声问道,握着勺子的指尖捏到微微发红。
“不甚紧要的事罢了。”米竹依旧垂着眼睫,听话地一口一口喝他喂过来的粥。
见他们夫妻间气氛微妙,司帛作为在场唯一心思比较细腻的女孩,一把搀着司戈往外走,“阿姐,我们再去寻些可以用的东西吧,不然没有下一餐了。无厄,你也来帮忙。”
无厄应声跟出去,而古迦早在司帛转身时就别扭地跟着了。
“殿下,你看着我。”水牧将粥搁下,抬手钳制起她的下巴,他的声音急促,红色的狐狸尾巴低垂在地,表达着他的浓烈不安。
米竹心里翻江倒海,她已经回想起千年前的事情,早在遇到水牧之前,已经有个特别之人了。
就是那个戴着银面具的祭司辅铎,他对她有何等疯狂的爱慕,米竹隐约可以感受到。
“水牧,我是不是爱过别人?”一双眼眸里隐隐有不安在涌动,她害怕找回所有记忆后,无法再面对水牧。
大掌扶上她的腰肢,水牧虚拦着她,将她圈在怀里,对她耳语,“旁人怎知殿下心悦何人?不管如何,那都是近千年的往事,是暮阳公主的爱恨,不该束缚你。”
米竹心一沉。
这是默认了吗?她明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愈发像千年前的暮阳,连眉眼都变得妩媚。
轻轻抵在水牧的肩上,退出他的怀抱,米竹抬手拾起榻上的外裳,往外间走,“水牧,我愈发像暮阳公主了——”
话音未落,绣鞋停在了桌案前,她望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这是她,连鼻梁右侧一寸处都长出了一颗小痣。
米竹回眸,眼里不禁带了几分哀凄,她轻声道:“不对,我就是暮阳。”
不论灵魂还是肉体,甚至记忆都在渐渐归位。这都与千年前的她如出一辙,暮阳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了千年之后。
瞒天过海,摆脱了神谕。
水牧起身握住她的衣袖,眼底的惶恐不安在丝丝缕缕杂糅,“殿下,你耗尽神力才瓦解自己的神魂,何必再继续寻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她的鹅黄色衣料,水牧的声音里挽留之意已经明了。
米竹的指尖搭在他的手掌上,轻轻拨开,她目光坚定地与他对望,“水牧,我不可能执着于遗忘痛苦而苟活。”
这不可能是她会做的。
“我只会选择永世不入轮回。”
米竹推门而出,衣袖带起的清风拂过水牧的暗红发丝,徒留他一人立在屋内。
……
米竹收回的神魂里藏着许多令她心脏疼的记忆。
暴君父皇的功利性宠爱。
被锁在绞龙殿割血管放血,用作药引炼丹。
被灌下活血药汤,眼睁睁看着血液喷薄而出,尽管达到人的生命极限,也依旧痛苦地喘息着,陷入不死神谕的惩罚。
浮屠宫沉入湖底,没有甚至孤魂野鬼在殿内游荡,撕咬她。而她被金链锁着脖子,禁锢在绞龙殿任他们撕咬。
……
牡丹城后代深谷里。
“原来找回记忆这么痛苦。”米竹沉着脸自言自语,独自来到牡丹城的后山深谷,彼时已经入夜,鸟兽俱藏。
“朝堕万丈深渊,暮撷海棠花归。”
她一路低声哼唱,提着裙摆在深谷里寻寻觅觅,借着月光左顾右盼。
“一人予我米粮,许我安康。”
“一人予我花香,许我情长。”
米竹吟着吟着,唇上一顿,一身鹅黄的襦裙洒上来一层月光,如若银霜。女子的细糯音腔里带着一缕凄切。
“奈何徒留三寸地,堪堪孤枕独自眠。”
她凭借先前被封寸俘虏的记忆,寻到了他的老巢前,一个隐没在红罂花之下的土坑里。
米竹纵身一跃,滑入了暗不见底的洞穴。干燥皲裂的通道粘了她一身灰土,鹅黄的襦裙很快看不出本色。
稳稳落地,她来到熟悉的地穴,伸手不见五指,只好凭借声音摸索。
“咔嚓咔嚓……”
是六角龙鱼在嚼尸蝶的声音。米竹皱起眉,小心翼翼地循声而动,一脚一探,再走动。终于见到了微弱的红色荧光。
那个尸蝶堆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庞大,想来是封寸瘾更重了,且尸蝶均被困在桃木笼里,而尚未孵化的尸蝶卵没有失误提供营养,也孵化不出。
被对着米竹的六角龙鱼嘴上动作一顿,头上的六片腮叶一颤,猛地转过头,鱼嘴上还挂着一片红色蝶翅膀。
它鱼嘴一张,獠牙一览无余,“谁!”
米竹旋即站起身,滑下地穴来到他的跟前,抬手提溜起它,声音清冷,“封寸,你太放肆了。”
封寸意识有些混沌,一口咬在她的小臂上,待到献血涌入它的口腔,眼前也清晰了不少,“殿下……殿下!”
扑腾个不停,它急忙松开了米竹的小臂,獠牙上还染着米竹的血液。
少女臂弯内的一片皮肤留下了几个窟窿,渗着血,她也不恼,目光落在六角龙鱼上。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