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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了,大抵是从丘比特这里学的。
俯身捡起碎瓷片,却有一只触手伸出来帮着收拾,还用另一条触手拂开她的指尖,不让她碰碎瓷片。
微微抬眼,眼前就是庞大的蓝紫色章鱼,圆溜溜的墨色眼眼倒映着米竹的脸。
“加仑,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小章鱼可不能被教坏。
……
殿外,苍天古树之下,一人一章鱼沉默不语,各自编着丝线。
可加仑几乎每隔片刻,便要偏过头瞅米竹一眼,还会带起一阵劲风。
奈何它自己没有一丝察觉。
米竹实在忍不了,长叹一声,停下了手里那段色彩斑斓的丝线,偏过头回望加仑。
“加仑,总是看我做什么又饿了”
咕噜咕噜的声音又从它身上传来,让米竹不禁怀疑它的脑子里装的是水。
两相无言,对视之下,米竹从它的眼里感受到了忧郁。
起身挨着加仑坐。
这样可以和水牧的心脏挨得近一些。
古树上丝带飘飘,却都只有一尺长,代表人一生的短短数十载。
而一条色彩斑斓的丝带缠绕着古树的主干,一路绵延向树梢,似乎在随着树的生长而生长。
那是米竹的生命丝。
从某一段开始分叉成了五条丝带。
米竹看得出神,连加仑将脑袋低下来都没有发现。
直至蓝紫色的偌大章鱼脑袋与她额头相触,冰凉的冷血鱼类触感凉滑。
隔着几层肌理,尚且能感受到它胃里那颗心脏的跳动,是那样喷薄有力。
加仑伸出两条触手,捧着米竹的脸与她对视。
米竹不明所以,望进那双比洗脸盆还大的墨色眼睛。
却是看到了属于那颗破碎心脏的蒙尘记忆。
……
是一个少衣衫褴褛的少年,他被关在巨笼里,和一群同样脏兮兮的人紧紧相触,瘦骨嶙嶙的身体处在夹缝中。
他的凌乱发丝遮掩了一只眼睛。是水牧,他是少年水牧。
周围昏黄的烛光压抑逼仄,墙壁上挂满了刑具。
这是浮屠宫里,关押罪臣的地宫。
尚且稚嫩的少年握拳而立,露出来的一只眼里盛着泪和怒火。
哐当一身,地宫变得敞亮,出口那儿,暴君被群臣簇拥着进来。
而暴君身后还跟着十岁出头的暮阳公主。
原来两人的初见,便是在这间血腥的地宫。
粉雕玉琢的公主怀里还抱着她的爱宠,一只如玉雪狐。
“暮阳你说,父皇是将他们凌迟,还是拿他们喂狗好呢”
暴君坐在高座之上,细致盎然。
女孩揉了揉雪狐的蓬松尾巴,心不在焉地回答。
“父皇,将他们杀了再喂狗吧。省得到处逃窜,又弄脏了宫裙。”
闻言,木笼中的一大家子有所动容。
女眷们抬手拭泪,搂着自己的亲人哀嚎。官服加身的男子则禁不住破口大骂。
“昏君!”
“惨无人道的东西,凭什么凌驾于百姓之上!你们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雪狐突然挣脱了暮阳的怀抱,从她的腿上跳了下来,灵活地钻到了木笼前。
它高雅地坐在笼前,好奇地望着被锁在里面的一群人。
此时,一只手从木笼中伸了出来,锁住了雪狐的脖颈。
手背上沾满泥灰和干涸血迹。
水牧的指尖泛红,腥红的眼死死盯着高座上的暴君。
以及那个金银玉饰满身的公主,她也终于将目光望了过来。
蛾眉染青黛,朱红点绛唇,摇曳的金钗步摇在地宫中闪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