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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日……没有来……”
他一把将匕首甩掉,望着架在烙铁炉上的狼肉,已经要消耗殆尽。
目光沉沉落在那几具宦官的尸体,水牧的眉头紧锁。
干涩的喉咙让喉结上下滚了个来回。
为了争夺稀薄的氧气,早在发觉地宫被暴君遗忘之时,他便将所有活人杀了个干净。
暗不见日的地宫,他甚至被逼得能看清物件。
脑海又浮现那张面容,浮现那片承诺放他离开的红唇。
水牧又俯身捡起沾染了灰的匕首,手腕上的镣铐哐当作响。
“眉黛如远山……朱红点绛唇……”
刀刃刻在宫墙上,朱红墙壁散出浮粉,翩翩落在他的脚背。
浑然不觉地,他目光沉沉,刻着脑海中的女孩模样。
从十岁的女孩模样,刻到假想中的及笄少女,再刻到假想中的翩翩女郎模样。
刻得入神之际,一束亮光洒进了地宫。
有人来了。
骤然间的强光直射,水牧的眼底溢出泪,还参杂着腥红血丝。
长期处于寂寥中的耳膜都在微微发疼,耳畔传来国师的声音。
“还好还好,活着呢。”
“小子,做老夫的关门弟子。”
逆着光,水牧看不清眼前人,心底的失落铺天盖地。
孑然独立,哪怕在日后几年跟着国师,也没有养好嗓音和留下的病根。
……
画面停留在水牧的腥红眼眸里。
余下的记忆便是长亭、绞龙殿、竹林,直至水牧死亡。
米竹才悠然清醒过来。
眼前是加仑的眼睛,那双比洗脸盆还大的墨色眼睛。
她怔愣地将手搭在加仑头上,感受里面那颗心脏的跳动。
“很痛苦吧……”
“你也没想到这样一颗喷薄有力的心脏,藏了这些不堪的折辱。”
“所以你吃他的心脏做甚自找的。”
哂笑一声,米竹收回了温热的手掌,颤着继续编着手里的那段彩色丝线。
却怎么也编不成,指尖颤抖得厉害。
滚烫的泪珠不知何时滚落,荫湿了手中的丝带。
“加仑,我一刻也等不了,真的等不了了……”
扶着加仑的触手站稳,米竹提起裙裙摆便向着忘川河中央跑去。
于是河畔,桃色衣裙的少女衣袂飞舞,双后八爪的蓝紫色章鱼紧紧跟随。
那无处安放的触手甩得肆意,又有几分滑稽。
排着纵队转世的亡灵纷纷侧目,打量着飞奔而过的少女和章鱼。
“那是谁为何那舶来神带来的丑鱼追着她不放”
“管她的,了。一个舶来神,来咱这篡位当阎王,真晦气。带来的丑鱼能是什么好东西”
“还真有上赶着投胎的。”
“哎,你们瞧,她这是要干嘛!”
“呦吼,她瞎了吧要跳煞星漩涡。”
原本排队等着投胎转世的压抑沉重,此时因为米竹的狂奔而变得舒缓。
它们在看戏。
而米竹赤脚淌过忘川河,刺骨冰寒从足底蔓延上脊髓。
河的中央就是地府通往俗世的出口。
奈何亡灵太多,米竹之后选了一处无人竞争的漩涡。
“不准跳!”
是丘比特,金发肆意撩起,她飘着向米竹而来,劲风吹得她的衣裙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