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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沈幕单手撑着脑袋,周围散落着好几坛已经见底的酒。
许琛拉窈窈的画面任凭烈酒如何浇灌都挥之不去,肆意在心底生长。
年前,父亲确实生了场小病,但实则是张缊派他将早藏在城外的兵器运往南边。兵器出城的法子还是他提的建议:用训练有序的苍鹰将兵械运出城外,大多在凌晨或将尽黄昏,自是不会有人察觉。
一个时辰前,他伫立在原地,盯着他的窈窈被人牵着越走越远,他多想冲上去告诉她,他才是那只能保护她的苍鹰;他才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那个人;他才是最先遇到她的,他的窈窈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可他不敢,因为他连没回南诏的实话都无法对她说出口,他背着父亲给的使命和她背道而驰,他知道大殿下死在他刀下的那一刻,窈窈就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心底像是藏了只巨兽,不断的嘶吼,他不甘心啊,他不愿意这滚烫炙热的感情还没宣之于口就夭折腹中,她一直是他的,她永远是他的。
沈幕饮下最后一口酒,眼神阴鸷,心底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把窈窈抢回自己身边,他要杀了许琛,只要把窈窈留在自己身边,那些事情一定能慢慢说清楚,窈窈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他的。
酷暑来的快,去的也快,太子沿途不知为何去了趟扬州,回朝时已过中秋,因为治水有功,圣上龙颜大悦将一月后的寿诞交予他全权负责。
自从太子回来后,闲散了近两月的裴君又开始了被传唤的日子。
李严慎早上进宫晨昏定省此刻正在更衣,宫人请裴小公爷在屋外稍等一等,裴君闭着眼沐浴着阳光,耳畔突然传来一声问候,宛若莺啼
姜良娣:“问小公爷安。”
裴君将眼眶撕开一条缝,还算恭敬地回了礼:“见过良娣。”
姜良娣本身瘦弱,现在已经有些显怀,此刻眉眼带笑:“尚在闺阁中时,就听闻裴家公子堪绝色,今日一见,这般俊朗的容貌果然是只应天上有啊。”
墨峰站在一旁汗毛都立起来了,传言说姜良娣痴迷太子久矣,眼目里本应该是容不下其他人了,可现在公然在东宫对着自己家的小公爷谈论男子容貌,眼神还含着好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裴君自然是知道这一层关系的,淡淡一笑,后退一步不再接话。
恰逢此时太子身边的李内官来请。
李严慎整理着衣领,见他来就示意他往前坐:“子甫兄啊,快来。此番南下,治理好黄河的水患后,我明面上游历了扬州风光,暗中排查了逍遥王其余的药库,却并没有见到余下的兵械,而且逍遥王酷爱炼丹制药,父王病后他虽愈来愈得圣上青眼,可天子近旁岂容他人鼾睡,父王给他权力的同时也有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他,想来这时候造反藏兵器那就过于愚蠢了。”
裴君本就是硬赶上架的,自是消极怠工,倒了茶不肯接话。
李严慎:“你可有摸索到些什么?”
裴君一五一十地回答:“你离开前,十七身旁的沈家公子曾纵马出关往南去了,说是沈内算病重,可我让跟着的人却半道上被逍遥王的人拦下来说是圣上要西境的幻草入药,折返去了西境。”
李严慎皱眉:“你派谁去的?”
裴君:“苏烨。”
李严慎差点儿把嘴里的茶喷出来:“你…你让中郎将去的?这算什么暗中摸索啊?金吾卫本就是父王耳目维护京城的,你派他去?我给了你令牌了,你怎么不去青鸾局调持剑令呢?你现在遣苏烨去,那不是圣上也知道了,查李严恪这不是明摆着吗。那十六弟除非是个傻子,才会等着让你查。”
裴君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殿下别急,这新一任的持剑令还没选出来呢,墨峰也去了南诏,虽然没有正面见到沈幕,但是他贴身的侍卫木梧确实去了玄烨楼,十七卧房的方几上也有剩下来的玄烨楼点心。想来他应该是去了南诏。”
李严慎不禁笑:“你那个小徒弟,吃啥啥不剩的,桌上糕饼的残余,要么就是故意拉出来作伪证的,不然就是这点心十分不好吃。”
裴君不语,默默应下。
李严慎眼珠一转:“要不我推荐你做个有实权能调得动兵的官吧,不然每次麻烦人家苏烨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墨峰听闻一喜,立刻扭头去看坐上的裴君,裴君轻笑不出一言。
裴君心底到底不愿做官,眼下插手太子的事只是希望蒙窈淑的事情不落到旁人身上,他盯着茶中浮沫脑海里浮现出蒙窈淑欢脱的画面。
十七,倘若今生再执笔卧剑,我所求的也只会是护你周全。
沈幕拉了那匹宝马来扣我门扉:“窈窈,这秋天的猎物最是肥美,今天天气又这样好,咱们骑射去?”
我看着画的竹林水墨铺了一地,眼睑困乏,听到沈幕的话我连忙放下手中画笔立刻应了下来火急火燎地就去更衣,然后和沈幕纵马出城。
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对了,忘记问你了,阿雯如何了?可还安好?”
阿雯,是南诏女子鹰师的女长令,我最好的朋友。
我南诏山脉连绵,自白子国时候就有女子鹰师擅长天战。
被鹰师选中的女子从小就会挑选上好的西境巨鹰与自己同吃同住,练习射箭和长鞭,这样的女子往往体态轻盈,擅长远攻。有敌入境时,巨鹰就会抓着自己的主人飞往空中迎敌,可谓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幼时顽劣,我悄悄跟着阿雯练习过射术,原本我已经能达到鹰师标准了,但很是不幸,我怕鸟,愣是没能飞上天空去。
沈幕双手放了缰绳,叼着根草悠哉悠哉的看着天边:“没见到过,但听人说她很好。”
我看了他,想来沈内算病情很是严重吧,阿幕回南诏几乎半年,竟然一个人都没去见。先前他不曾拜见娘亲我还认为他是像小时候一样畏惧不苟言笑的娘亲,现在想来,连阿雯都没去见,应该是家事太过繁琐。
他见我不出声,扭过头来说:“这东山环境极好,山珍野味十足,咱们猎了去院子里架个架子烤了吃。”
我:“好呀!”
沈幕当真是懂我的,这东山山清水秀,树木繁茂,野兔小鹿都时常能看见,大有我南诏山林的感觉。
我勒住马,扬起弓,对准远处欢脱的小兔:“先说好,输了不能像以前一样哭鼻子告状哦。”
沈幕爽朗地笑,但他并没有举起弓箭,而是静静地看着我,嘴里呢喃:“要是一直如从前那般该多好。”
眼看着兔子倒地,我十分满意的转过身:“为何。”
沈幕突然一脸认真地盯着我:“窈窈,如果你和许先生成了,你还会回南诏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他将马头调转迎着我,我看见他眼里那份遮不住的感情,片刻后他开口:“窈窈,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你身后,踩着你的影子护着你的安危。王妃曾说过,踩过影子的人便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你会离开我吗?”
我:“阿幕,你…”
沈幕炙热的目光叫我移不开眼睛,他深吸了口气:“我们一起长大,你说要去鹰师我便给你抓最雄壮的苍鹰,你说要教小九武功,我就去偷了阿爹的长戟,你说要来南诏,我二话不说就跟你一道北上。窈窈,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喜欢你很多年了,我…我也知道你和许先生两情相悦,但是…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不要老是把背影留给我。”
我:“阿幕,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沈幕低低的笑:“傻窈窈,李乐忆喜欢许琛谁都知道,十九公主又是最得宠的,倘若圣上赐婚你觉得他许琛会为了你放弃忠仁侯府吗?他敢抗旨吗?还是…还是你喜欢他已经喜欢到甘愿做小…”
我打断他的话:“我南诏女子绝不为妾。阿幕你别说了。”
沈幕凝眉:“窈窈,你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天下唯独我可以给你这样的日子,你是天空展翅的雨燕我才是那只护得住你的苍鹰,你别傻了。”
心底最担心的事被翻腾出来,我脑海一热不知该如何:“阿幕,你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沈幕:“窈窈!窈窈,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能转过来看看我呢。”
我朝他吼:“够了!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说完话,我调转马头像小时候做错事一样,扬鞭跑了,风很大挂的我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