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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就黑透了，雨雪骤紧，寒风狂吹。
鹿缃走出废弃停车场，吸进去两口冷气，被激得剧烈咳嗽。
三百万，她能去哪儿凑？她所认识的人里，稍微有点积蓄的，就只有丹丹，可她的钱是要留着给李爸爸治病的，她怎么可以借走？
况且，丹丹的储蓄加上她的仍然远远不够。
这个时候，鹿缃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顾霆和。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网约车，直奔顾氏集团。
坐在车里，心内十分焦躁不安。
顾霆和能借钱给她吗？
车子在公司楼下停住，鹿缃快跑着进去。
通常这个时间，顾霆和都还在忙工作的，但是秘书告诉她，今天他正好赴酒会去了，地点是金宵大酒店。
鹿缃只得又打车赶往酒店。
金宵大酒店是全月海市最有名的两个酒店中的一个，创办人是顾霆和的祖父。
另外一个是云楼大酒店，属于本市四巨头之一的江家。
酒会在二楼举办，要凭请柬才能进去，但鹿缃之前跟顾霆和来过很多次，这里的员工几乎都认得她，她说有急事找顾总，副经理便带着她上了楼。
“鹿小姐稍等，我去请顾总。”
“谢谢。”鹿缃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尽量保持得体。
来到酒会的都是本市名流，还有少数外地应邀前来的世家。
顾霆和离婚的事早已在圈子里传开，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千金们看顾太太的位子空了，今晚特地做了精致的装扮来赴会。
可她们到了才知道，原来顾总身边早就有了位准新太太。
周姗姗是周氏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而周氏又是四巨头之一，出身比她们都强，她们可招惹不起。
“周小姐不是五年前就死于海难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搞死而复生这一套。”身着火红晚礼服的某集团千金跟自己闺蜜吐槽。
闺蜜摇摇头：“谁知道呢，周家对这事儿好像讳莫如深，一点都没有对外提，甚至也没有媒体报道，不知是不是故意压住了消息。”
周姗姗今晚穿的是一袭蓝绿色露背礼服，头发高高盘起，颈上戴着晶莹的宝石项链，耳坠是与项链配套的，流苏长长地垂在耳侧。
肌肤晶莹似雪，笑容明艳，无一处不散发着优雅的光芒，她与顾霆和站在一起，俨然是一对璧人。
副经理进来，在顾霆和耳边说了几句，顾霆和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蹙，将装着红酒的高脚杯交给服务员，转身出去。
“什么事？”
清冷的嗓音透着不耐，尤其当他看到鹿缃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全是雪融化后的水，湿漉漉的，又添了几分烦躁。
鹿缃心头一紧，双手紧抓着包包的系带，露出一个窘迫的笑。
“我想找你借钱，三百万。”
顾霆和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打开手机看，态度淡漠：“借钱？你不是不要钱吗？”
“我……出了点事，”鹿缃视线向下，两眼盯着地面，她不想在他面前卖惨，便又立刻抬起头，故作轻松道：“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你的。”
“就凭你拿点工资，哪年哪月才凑得齐？”顾霆和不屑，“鹿缃，你我已经解除夫妻关系了，我义务管你的事，明白吗？”
“我知道。”
鹿缃点点头，困窘得脸颊滚烫，“我哥欠了钱，被……”
顾霆和打断她：“我不想听这种没点新意的借口，你走吧。”
鹿奇哪次找他要钱不是卖惨？后来被他识破，知道这套不管用了，就拿他父亲的私事威胁他，无耻到极点。
“顾总……”
“鹿小姐？”周姗姗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好几位名媛，全都惊诧地端详着鹿缃。
这些人都认得她，因为以前的酒会是她陪着顾霆和出席。
“这假的就是真不了，从前没觉得，现在与周小姐一比，高下立判。”站在周姗姗身后，身穿湖绿色礼服的名媛故意用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
另一人附和道：“毕竟出身不同。”
周姗姗仿佛没听见，笑着拉住鹿缃的手，一脸关切：“手这么冷，身上都湿了，冻坏了吧？我让经理安排个套房，你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