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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缃以为领会错了，在脑海里又将顾霆和的话反复地回想了几遍。
“你说什么？”
她把粥放下，扶着床头柜起身，愕然盯着他。
“顾霆和，你再说一遍？”
顾霆和淡然道：“姗姗病情加重，需要一颗健康的肾，尽快进行移植手术，不久前梁医生打电话来，说你的正好配上了。”
“你带我去医院做检查，是为了给周姗姗做配型？”
“是。”顾霆和坦然承认。
眼看要带她去做手术了，理所应当把实情告诉她。
鹿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半晌，她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问：“肾给了周姗姗，我自己就只有一个了。”
顾霆和如是说道：“一个肾也可以健康正常地活着，对你的生活没太大影响。”
“那你自己怎么不给？”她问。
他答：“我配型没成。”
“所以你就让我给她捐肾，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鹿缃捏紧拳头，凄声质问。
顾霆和没看她，只是随意望着某处，薄唇轻动：“你必须捐，否则姗姗会死。”
闻言，鹿缃含着泪，忽的笑了出来。
这就是她当替身的下场，是她自己选的下场。
“周姗姗的死活与我无关，我的肾，绝不给她。”
说罢，她慢慢地坐了回去。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顾霆和起身往外走，拉开房门，“吃完早点睡，明天上午去医院。”
门被关上，房内死一般地沉寂。
鹿缃夹起一块瘦肉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泪水顺着下巴滑落，滴在粥水里。
想象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顾霆和对她最终的报复，会是要她一颗肾。
这一晚上，鹿缃躺在床上，两眼直直望着天花板，彻夜无眠。
次日天明，不到七点，顾霆和推门进来，给她测量体温。
三十七度八，烧还没完全退。
“起来吃药。”
鹿缃眨了下眼，身子没动。
顾霆和蹙眉：“叫你起来，听见没有？”
鹿缃不理他，翻身向里，背对着他。
“是你逼我动手的。”顾霆和倒了水来，像昨天一样，把药强行喂进她嘴里。
水洒了一身，被单被打湿。
鹿缃咳得眼冒火星，在床边趴着喘了半天。
等气息喘匀，她抬头看向顾霆和，撑着身子下床。
“我不会去做手术，死也不去。”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冰冷，甚至冰冷中还带了丝锋利。
顾霆和心下一震，鹿缃从没这么激烈地对抗过他。
这样的鹿缃，他不喜欢。
“你就是死了，我也会拉着你的尸体，去医院给姗姗做肾移植。”
鹿缃骤然变了下脸色，拔腿便往外走。
“站住。”顾霆和把她从门口拽回，鹿缃拼命地挣扎。
“放开我！”
两人拉扯间，将床头柜上昨晚剩下的饭菜和水杯推倒，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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