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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添连忙先去了监控室，翻看昨晚四点以后，住院部这边的监控，发现四点半左右，鹿缃乘坐电梯下了一楼，从大门出去。
最后穿过门口那个花园，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外面只套了一件中长的羽绒服，而且听唐风说，她连手机也没带走。
霍添心里涌入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这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太阳从高楼大厦间探出头来，洒下微弱的光，给覆盖在大地上的白雪镀上一层很淡的灿黄。
她能去哪儿呢？如果她想寻短见，会选什么地点？
霍添开着车一边沿医院外面那条街道找寻，一边思索，可是脑子里只有一团乱麻。
街道是挨着小河蜿蜒铺开的，因为是冬天，河道里水很浅，一眼望去，可以看到河床上的泥沙与石头。
一阵寒风灌进来，刮得霍添脸疼。
突然，他想到离这不远的地方有条江穿过，心猛然往下沉去。
鹿缃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从黑夜走到天明，再到日头东升，走得两条腿都酸了。
望着尚未完全苏醒的，白茫茫的城市，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想走得安静些，最好不要那么快被人发现。
如果遗体被发现，势必会上新闻，不过丹丹还在住院，应该暂时不会看到，就算李爸李妈看见了，怕刺激到她，想来也会瞒着。
这么一想，鹿缃的心理负担就轻了很多。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建在月涪江边的一座小公园内，这里景色不错，除了偶尔一两个晨练的经过，暂时也没有别人，很安静。
鹿缃越走越靠近岸边，隔着围栏看向平静的江面，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宝宝，跟妈妈一起走吧，如果有天堂，如果咱们上了天堂，妈妈一定好好爱你，你不要怪妈妈。”
她轻抚上小腹，落下两行泪。
“我不想给周姗姗捐肾，更不想被顾霆和控制一辈子，死是最好的，也是最快最彻底的解脱。”
不知过去多久，鹿缃抹了把泪，跨过围栏，低头望向缓缓流动的江水。
只要再往前跨一步，一切就都停止了，再没有人能够伤害她，逼迫她。
“鹿缃！”
寒风从耳边呼过，携来霍添焦急的呼唤。
鹿缃回头去看，见霍添推门下车，大步向这边跑来。
“不要犯傻，不论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的，快回来！”霍添跑到距离鹿缃还有十来步远的位置，紧急刹住。
“霍总，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但这是我的生命，我有权选择去留，你走吧。”
“不要！”霍添急得掌心全是冷汗，想靠近又担心反而刺激她，“是，你的生命，你有选择死的权力，可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你的亲朋怎么办？你忍心让他们伤心？”
鹿缃能想到的只有李乐丹，可丹丹有父母，她不觉得自己需要为她担心。
“伤心是暂时的，没有我拖累，她会过得更好。”
霍添一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他也没心思去琢磨。
“你死了周姗姗做梦都会笑醒的！”
听到这话，鹿缃再次回头。
霍添继续说：“你还不明白吗？她家是开医院的，要找到合适的肾源有何难？为什么不早做手术，非要割你的肾？”
“她想害死你，要你彻底从顾霆和的世界消失，好自己跟他双宿双飞，你跳下去正中了她的下怀，结果只有亲者痛仇者快！”
鹿缃茫然一瞬，抓着栏杆的手抖了一下。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周姗姗就是想逼死她。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霍添趁她不注意，往前走了几步，见她看过来，又立即停步。
“顾霆和逼你堕胎，还要你捐肾，冷血无情，自私可恨，但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是不会反省的，更不会有一丝悲伤。”
鹿缃看着他，内心里忽然产生激烈的挣扎。
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霍添见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趁热打铁道：“快过来，有什么困难都跟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这时候，这边的动静吸引来附近的过路人，围观者渐渐多了起来。
江水还是那么平静，江面上的风也好像停了，鹿缃望着深不见底的水，可以感受到跳下去后，那种彻骨的寒冷。
“把手给我，咱们好好谈，好不好？”霍添往前迈了一步，朝鹿缃伸出手去。
面对他递来的善意，鹿缃感到心口有了些许暖意。
她像方才只是做了个梦一样，突然清醒过来。
用死逃避现实，是最懦弱的行径，她不该如此。
霍添又向前挪了两步，柔声劝道：“来，过来。”
可就在这时，另一辆豪车在不远处停下，顾霆和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