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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赶巧了, 回到太后宫里的时候,秦大母正陪着太后用朝食呢,朝食丰盛的很, 除了粟米粥、肉羹, 还有面疙瘩汤,面条、小笼包和水煮蛋, 配菜则是醋碟、咸菜、凉拌时令菜蔬、凉拌小豆腐和卤菜, 除了粟米粥和肉羹, 其他的一看就是秦大母给准备的。
都是秦鱼在家常吃的饭食。
秦鱼一进大殿, 太后就热情的招呼他:“快过来,瞧这满头满脸的汗,难不成真叫你跑马去了?”
秦鱼依言到太后身边, 由着她给自己擦汗,乖乖道:“没有跑马, 是太阳升起来了, 我跑回来时热的。”
太后纳闷:“做什么要跑回来?”
秦鱼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回太后,儿饿了。”
太后:“哈哈哈哈快,快用膳吧,正巧,你大母今日做了许多呢。”
秦大母在旁边嗔怪道:“这孩子, 真是太不见外了, 等回去,老妇得紧着他学礼了。”
太后一边招呼女侍伺候秦鱼用朝食, 一边跟秦大母随口聊天:“教孩子学礼要用对了方法, 你特地给他请了老师来教他未必能学的好,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言传身教。他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君子之交, 耳朵里听见的都是饱学之言, 不用你特意去教,他自然而然的就都会了。”
秦大母认真听,听完之后,叹道:“可惜,吾等居于偏僻之乡,鱼日常是见不到君子和饱学之士的。”
太后则是不以为然道:“现在说这些,还尚早,他年纪在这,也不差这几天。”
秦大母没大明白她的意思,但即便不明白,秦大母也恭敬的听着、应和着,然后记下来,回去再慢慢琢磨。
朝食之后,秦鱼逮着一个空档问秦大母蒙家的事。
秦鱼:“那位蒙将军说他的妻子是大母的娘家女侄,他还有一女一子,一个叫嫣和一个叫武,孙儿之前都没听大母说起过?”
秦大母摸摸秦鱼的小揪揪,笑道:“大母不跟你们说,是因为,大母也不知道啊。”
秦鱼:“啊?”
秦大母笑叹道:“这可真是,穷在闹事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呐,想当年,我跟你大父远走栎阳的时候,送者寥寥,如今竟有人主动上前认亲戚来了。”
秦鱼:“也不是主动吧?是大王先提出来,那位蒙将军才顺势说起来的。”
秦大母不以为然道:“世情如此,难道大王不提,他就可以当做不知道吗?不过,这确实也说不到人家头上,作怪的是我娘家那边,以后啊,你遇到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鱼,恐怕你要自己面对了。大母能帮你的有限,只能给你一句忠告,你只要遵从你自己的心,不要迟疑,不要惧怕,更不用在意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做你自己,谁都不能阻挡你。”
秦鱼忙道:“这些本来就该是我自己面对的,只要大母站在鱼的身后看着,鱼就不怕。”
秦大母笑道:“好,大母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没一会,秦王那边让人送了源源不断的赏赐过来,除了财帛珍宝之外,还有几把小匕首、小弓、小刀、小剑,以及一件前后拼接的小铠甲,一看就是特地给秦鱼的。
秦鱼看过之后,只拿了一个小匕首,一只鹿角,一根牛皮筋,其他的就都让秦大母给收起来了。
秦鱼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用小匕首给鹿角打眼穿孔。
秦鱼手里的鹿角是一只成年公鹿头上角的一个分叉,他打算在两个枝丫上打两个孔,穿上牛筋,做一个弹弓出来。
长喜站在旁边看他用匕首用的辛苦,上来问他:“少公子可要奴帮忙?”
秦鱼看了看自己钉了半天也只掉下来一点碎屑的鹿角,只能把匕首交给长喜,跟他道:“要在这里穿一个孔,角不能裂开了,可以吗?”
长喜接过匕首和鹿角仔细比量了下,对秦鱼道:“匕首太粗了,用铜簪子可以。”说罢将匕首还给秦鱼,他从头上拔下铜簪,认真给秦鱼打磨起孔来。
一点一点的磨孔是很杀时间的机械工作,秦鱼跟他聊天:“长喜大人”
长喜:“少公子喊奴长喜就行了,奴不敢称大人。”
秦鱼:“长喜。”对仆从的要求,秦鱼一般都会听从,因为若是不重视,也许会不知不觉间给他招祸。
秦鱼问道:“长喜,我听你说话,带着楚国口音,你是楚国人吗?”
长喜笑道:“少公子听出来了?不错,奴是楚国人。那年秦王二十九年的时候,武安君哦,那个时候,武安君还不是武安君,还是白将军秦王二十九年的时候,白将军攻破了楚国都城郢都,楚王带着王后夫人们逃跑,郢都楚王宫里还剩下了许多的宫人,奴就是那个时候被白将军带回咸阳的。嗯,奴那个时候才十九岁,如今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呢。”
秦鱼撑着小下巴惊叹:“哇,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你见过武安君吗?”
长喜身体猛的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秦鱼疑惑:“长喜?”
长喜露出惧怕的表情,满眼惊惧道:“见过,武安君军功赫赫,杀人无数,从无败绩,经他砍下的六国人头无数,据说都能给他盖一座府邸了攻下楚都之后,还被大王封做武安君,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其实你更想说,是个可怕的杀神吧?还用人头盖一座府邸,这是谁传出来的夸张说法啊?那人就不怕武安君听了亲自去找他问一问?
秦鱼:“哦。长喜,你先缓一缓,簪子要被你攥弯了。”指节都用力的发白了,你是有多么害怕白起啊?
长喜长舒一口气,松了一下手掌,不好意思对秦鱼笑道:“让少公子见笑了。其实不止我这样,恐怕每一个楚人说起武安君都这样吧?”
秦鱼努力隐藏自己的笑意,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附和:“明白,其实听你说起,我也很害怕呢。”
才不是呢。
这可是战神白起啊,也被称作人屠,他已经见到秦王和蒙骜了,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白起了?
不过,那边站着的那个人,你怎么站那不走了?你这是光明正大的偷听呢?还是光明正大的偷听啊?
秦鱼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麻布粗衣,脚踏皮靴,腰悬短剑,面色黝黑,蓄着短须,背脊挺直,眼睛锐利,面无表情。从外表看,你说他三十岁也可,四十岁也可,五十岁也可。
粗布麻衣,或许是庶民,但庶民是进不了王宫的。腰悬青铜短剑,脚踏双层牛皮靴,这应该是一个贵族吧?但你看他粗糙的那个样子,又实在没有一点贵族的气质。
而且,你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小孩子?
秦鱼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这位壮士,这里是太后宫殿,你是迷路了吗?”
长喜背对着这人,听见秦鱼问话,他好奇的转过头来,然后一个剧烈的哆嗦,正在磨鹿角的簪子划过鹿角,惯性捅向了他握着鹿角的手掌心。
秦鱼大惊,忙去巴拉他的手掌:“长喜,长喜,你的手出血了,快松开簪子。”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长喜这是受了什么大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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