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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水深，即便脑子好使也难免有被呛着的时候。
更何况，这一局与邓琳琳他们公司竞争的是老江湖，玩的花招是他们这帮新手听都不曾听说过的。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们这批货的种类，半路插一脚，拿着跟我们一样的货去跟甲方谈，价格比我们低了20！”
林欢一边说一边敲桌子，仍然没有消气。
“我们才加10个点啊！比我们低20的话，就低于成本10个点！岂不是血亏？”
杨雨乐和邓琳琳一样，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操作。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可是今天我才打听到，他们还跟甲方另外谈妥了一批管线的供应，那才是他们的大头！谈的价格……利润起码翻倍！而且量那么大，随便扯点零头就能把轴承和彩钢板的亏损给弥补了！”
“这招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邓琳琳不禁感叹自己孤陋寡闻了。
杨雨乐在一旁还有疑问:“也不对啊……甲方又不傻，远高于市场的价格他们也能接受？”
“甲方是不傻，问题在于管线上可以动的脑筋太多了！看起来大差不差的同类品种，成本差很远的！做工程，以次充好、非标充标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们要敢在质量上做文章，那不等于自己找死？我们可以去举报啊！”
第一次学做生意的杨雨乐想法很单纯。
林欢斜睨着他没好气的说道:
“你怎么举报？你有证据啊？这些事情都是朋友从侧面告诉我的，真要摆到桌面上，你拿得出证据来吗？况且，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拉仇恨的。”
苗苗在一旁点头，认同林欢的说法:“没错！就算你有本事拿到证据，这次举报了这家，下次也许又有另外一家……生意场上的很多潜规则，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你说张工这两天开始躲你了是什么意思？”
邓琳琳在一旁焦急万分，不禁为未来的生意担忧。
林欢不回答，大家忽然就沉默了。
苗苗看林欢的眼神渐渐带着怨气，言语中也透露出对林欢的不满: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搞这个公司，底气就是你说的人脉！现在，一点风言风语他们就开始躲，后面的生意怎么做？如果不依靠关系拿点工程的单，那一点零售挣的钱连点外卖饱填肚子都不够吧？更不要说房租水电什么的了！”
苗苗说完，邓琳琳和杨雨乐对视一眼，彼此的心里都很慌。
沉默片刻之后，林欢忽然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包包，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噔噔噔的便走下了阁楼。
林欢离开后，邓琳琳和杨雨乐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苗苗。
苗苗摇着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苗苗，现在怎么弄啊？这生意不会才刚开始就黄了吧？”邓琳琳问。
苗苗摇摇头，道:“黄不黄的我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大家一边观望一边努力，一年下来，公司的收支却是入不敷出，亏了13万多元。
林欢的观点是:“毕竟公司刚刚起步，少亏当盈。”
邓琳琳和杨雨乐也表示赞同:“我们刚学做生意嘛，学费总是要交的，这一年下来才刚刚把各方面都熟悉了，这生意，别人能做，我们也能做！坚持到扭亏为盈就好了！”
然而，几天后，苗苗提出了撤资。
家里有事、忙不过来、个人其他地方着急用钱……苗苗的各种理由很多，但邓琳琳知道，她这是心灰意冷，想及时止损。
苗苗提出撤资的那几天，邓琳琳和杨雨乐也反复商量，讨论他们自己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权衡来权衡去，两个人都觉得好像已经没有退路……既然壮士断碗，那就再坚持坚持吧。
苗苗撤资，涉及很多问题，而她只愿意承担第一年度亏损额度的30，其余未尽事宜以及潜在亏损等她一概不予理会。
林欢对苗苗的撤资非常恼火，并且认为她只承担那么一点损失是不合理的，需要找专业人员重新进行审计，才能确定她撤资的方案。
这事儿一拖就拖了将近半年时间，昔日的好朋友之间闹得很不愉快，以至于后来苗苗还走了法律程序，起诉了林欢和邓琳琳他们。
应诉、请律师……一系列从来未曾预料到的费用又产生了。
苗苗撤资的事处理完之后，有一段时间，公司的业务做得顺风顺水，颇有一种否极泰来的感觉。
有一天，货物装车之前，林欢吩咐邓琳琳:“这次的送货单，你挑两个品种，数量比实际送货数量写多百分之三十。”
“这怎么行？那数量不是对不上了吗？”
“你只管写，不会对不上的。”
“这批货不用经过验收吗？不点数啊？”
“当然要验收，加30这个要求就是负责验收的人提出来的。”
“噢……还能有这种好事？”
“那30想都别想，我们一分都拿不到，那是别人要的。”
“哇！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下手真狠！挖墙角不带手软的！”
“正常。”
“这样搞不会有问题吧？”
“没问题，放心吧……哦，对了，挑选品种的时候，你记得挑那种易耗品啊。”
“好吧……”
邓琳琳心里不踏实，转头就把这件事跟杨雨乐说了。
杨雨乐听了之后不仅不担心，反而茅塞顿开的样子，神秘兮兮的说道:“这是好事啊！”
“好事？不会给我们惹麻烦吧？”
“怕什么！他不是叫你加30吗？你再往上加一点……加到35！”
“你嫌那个验货的心不够狠啊！他都只敢开口要30，你还要再帮他加五个点？”
“这五个点不是帮他加的，是给我们自己加的，明白吗？”
邓琳琳茫然的摇摇头。
杨雨乐继续说道:“你想想看，按你开的数量，结算完了拿到钱之后是不是要从里面刨出这30的款项给他，那你另外多写上去的5不就是我们自己的了吗？”
“不行不行！乱来的！这样都够冒险的了，你再写多一点，万一对方点数发现了，那还得了？会砸饭碗的！”
“既然是验货人要求的，就说明他根本就不会点数，或者，装装样子糊弄一下，肯定不会认真点数……他敢在那里一个个点吗？他不怕自己露馅吗？货到的时候，他巴不得马上就堆进仓库去！他比你怕，你怕什么？”
邓琳琳怔怔的看着杨雨乐，被惊呆了……没想到杨雨乐对这些歪门邪道的领悟力居然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