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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审批手续，赵起第一时间带队去对陈梧桐做尸检。
她的死因和凶手已经基本明确了，但案件还没有侦破，有诸多疑点或许可能从她的尸体上获得线索。
之前因为白大伟在背后给局长使劲，所以局长一直压着赵起，找尽理由拖延，不让他开棺验尸。
如今白大伟死了，局长自然松口了。
开棺见尸，美人枯骨这种事，所有人都不想看到，所以赵起远远地站在两三米外，静静等待孙达千给出验尸结果。
带着潮湿腥气的泥土挖开，一副鸡翅木棺材再见天日。
几个警察围成了一个圈儿不停忙活，孙达千偶尔在旁边指挥一声。
即将开馆那一刻，赵起突然感觉胸闷不已，烦躁不安，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他抬头看天，或许，是因为这阴天吧。
“一……二……三……走！”
随着几人大喊一声，棺材在木材的摩擦声中打开。
一时间，一圈儿人围绕着墓坑，大眼瞪小眼。
赵起心里又沉闷了几分，说：“怎么了是？有鬼吗？”
一个年龄较大的警卫说：“队长，还……还真是见鬼了。这棺材里没有人呐！”
“是啊，队长您快过来看”
“还真是见鬼，我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空棺材，倒是第一次见。”
“咱们不会挖错了吧？是这个墓吗？”
“肯定是啊，这个怎么可能会搞错。”
……
怎么可能呢？！
赵起眼前有一瞬恍惚，随即快步跑过去。
他的步伐很重，每一步都扬起一些深黄色的干土。
蹲在墓坑边，可以闻到一股股沉闷的异香。
棺木内，一条纯白色的锦被上，有血痕，有散落的首饰，有掉落的青丝，还有一只素色的鞋子，甚至还有少量陪葬的玉器唯独没有陈梧桐的尸体。
孙达千倒是不慌不乱，“老赵，这不会是有人想毁尸灭迹，掩盖罪行吧？”
“不会，陈梧桐的死亡，已经确定是白蒲尘，白蒲世害的。白大伟有包庇之罪，属共犯。但他们三个全都死了，旁人没必要毁尸灭迹。况且，就算没有了陈梧桐的尸体，现有的证据也已经够定罪的了。”
“那就是有人盗取尸体谋利？”孙达千若有所思。
现在时候，确实偶尔会出现盗取尸体，买卖尸体配阴婚的事。
陈梧桐才貌双绝，性情端庄温良，是大家都知晓的事。她最近新逝，确有几分可能会被盯上
“不过”赵起略一思考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挖取尸体，买卖尸体配阴婚是大损阴德的事。愿意来替人开棺盗尸的人，为的无非就是一个‘财’字。既为财，为什么这些首饰，玉器，没有被拿走呢？”
孙达千不以为然，“也有只为人，不为财的。之前警局不是还破获了一个……那个刘家庄里，叫刘什么延的夫妻俩，亲自动手的，就为了给儿子偷个尸体配阴婚。”
几名警卫把棺材盖横着立在地上，由于棺材是货真价实的好木材，用料也很足，所以他们扶了一会儿胳膊都酸了，就索性把棺盖内里朝上，平放在了墓坑边缘。
棺盖内里几道深深浅浅的指甲印，混合着氧化后的血迹，突然暴露在光线里，看上去触目惊心。
孙达千倒没有太过惊讶，“她没死？”
因为死去的人又活过来了，他从业这些年以来，已经见闻过好几次了。
比如城北有一家岳姓人家，早七八年前的时候，儿媳妇刚生完孩子，就莫名其妙地突然昏死过去，呼吸心跳微弱至极，脉搏都摸不到了。
大夫来瞧了以后，无奈地摇头叹息，“准备后事吧。”
可岳家儿子和儿媳伉俪情深，他根本接受不了妻子死亡的事。
于是他硬是拦着所有人，不让给妻子换寿衣，安排下葬。
家里的管家婆子说：“再不给少夫人换衣服，那身子就硬了，就只能把衣服剪开了……”
他直接用一个灯台，把所有人全都打了出去。
一直到第七天，家中长辈们都觉得他是魔怔了，下人们也议论纷纷。
长辈们这才命人强行把他拖走，把他妻子放进了棺材里。
没想到，棺材还没抬出屋子，他妻子就突然深吸一大口气，醒了过来。
沈安得出“已经没救了”的结论，并离开白家时，陈梧桐并没有断气。所以白家人很可能是慌乱之下，把她的昏迷，休克，误当成了死亡。
在她“死亡”两天后，白家人匆匆把她下葬。
赵起蹲在棺盖旁，面色凝重，“看样子……在埋入地下以后，她又苏醒了过来。绝望之下，曾拍打、抓挠过这厚实的木头。”
有几个警卫小声咒骂，“那姓白的真不是人！”
“对，真不是个东西！害了人，还把人又给活埋了”
小麦流浪的时候曾在坟地里睡过一阵子觉，所以对于开棺验尸的场面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淡定地四处查看，认真做好笔记，“可是师父，在埋地下之前，她就在棺材里闷了两天，不会被闷死吗？她怎么喘气啊？”
“不会闷到的。”孙达千解释说，“按照咱们这里的习俗，在被钉上棺材钉，埋入地下之前，棺材会被停放在灵堂里。这时棺材盖和棺材之间会放置一条被子，并不会盖的很严，是有空气进入的。”
“真的呀？”
孙达千满脸慈爱，“当然是真的。你还小，没经过这些事儿，不知道。”
小麦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好惨啊，她好惨。”
“唉”
赵起没参与他们的对话，而是围绕着墓坑走来走去，时而踮起脚尖俯视，时而趴在墓坑沿上，仔细观察里面每处角落。
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棺材上钉棺材钉的地方，有二次钉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