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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昕卉在苏婉清面前坐下，微微垂着头，一直没有开口。
“还有话要跟我说吗？”苏婉清看着宋昕卉问道。
“今天，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曾经这样想过，表演会上穿着漂亮衣服的姐姐，和此刻在我面前的妹妹，听说性格有很大不同。可大概因为你们是双胞胎姐妹吧，眼神真的好相似。”宋昕卉抬眼看向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婉清微微皱了皱眉头。
“还有，照片里这个被领养到好人家的孩子，有的确是一直藏在姐姐身后的妹妹的眼神。”宋昕卉把那张领养的合照放到她面前。上面的小“苏婉清”，透露着些许胆怯的眼神。
那是妹妹林婉玉才会有的。
“以憎恶和仇恨的视角去看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可是，以彼此为对方着想甚至献身的视角去看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苏婉清听到宋昕卉说的话以后，她似乎开始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眼眶发红，并且咽喉也动了动。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说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你，就是为了让妹妹被好人家领养，不惜烫伤小朋友的姐姐。就是以林婉玉这个名字，在夜场上班，那样过活的姐姐，就是婉清呢？”
宋昕卉说到最后，看向苏婉清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忍。
此刻的苏婉清双眼已经被泪水覆盖，她忍着没有流出来。
而江琛在外面看着谈话室的监控，也直发愣。
宋昕卉继续说到，“当日思夜想的妹妹找到自己的时候的那份心情，为了不让哥哥伤害她，只通过公用电话联络的那份心情，应该与你一边以林婉玉的名字过活，一边默默祝福自己妹妹的心情，是一样的。”
苏婉清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滴落到桌面上，那眼泪，开出了一朵花。
宋昕卉打开了她刚才拿到的那本相册，“一张张照片旁边所写下的，是以苏婉清的身份所经历的事情，可是很神奇的是，十几年间所有回忆，都是用同一支笔写下来的。仿佛要把被领养后的记忆，全部告诉某个人一样。”
“别再说了。”苏婉清打断了宋昕卉，“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妹妹死的时候为什么会带着这个蝴蝶结发卡？还有，你究竟为了保护什么？忍到现在还不肯说！”宋昕卉把林婉玉尸体的照片也拿了出来。
苏婉清泪流满面看向林婉玉尸体的照片，她用缠满绷带的双手抚摸着那张照片，就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东西一样。照片里的徐蓝玉，头发上戴着蝴蝶发卡。
苏婉清哭了，泣不成声。
“现在，请告诉我吧！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在外面听她们谈话的江琛突然反应过来，之前他一直觉得作案时间只有12分钟，非常不合理，如果两姐妹是这样的感情，那么，之前所做的林婉玉死亡的推断就不合理。
“她根本没去案发现场。”
……
时间线回到十七年前的天使孤儿院，
那天晚上，妹妹林婉玉对姐姐苏婉清说，“姐姐，院长让我一会儿9点的时候去他那里玩，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妹妹头上，别着姐姐送的粉色蝴蝶结发夹。
“是吗？”
“小朋友们都说，院长的房间里有很多好吃的。”林婉玉笑容甜甜的，稚嫩的脸蛋满是天真可爱。
“婉玉，反正睡不着，我们来玩变身游戏吧？”婉清的眼珠转了转，鬼灵精怪的说到。
“现在吗？可是没有仙女的魔法棒啊。”
“嗯……没有魔法棒的时候，就闭上眼睛，默念咒语。然后一下子变过来。”
“嗯，好吧。”
“巴啦啦小魔仙，变身。”婉清念着咒语，把婉玉头上的发夹拿下来，别在自己头上，“变！现在我是妹妹婉玉，你是姐姐婉清了。”
等到9点后，婉清起床，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嘻嘻，以为我又会上当吗，又想甩掉我，自己去院长房间玩吧？”等婉清悄悄离开，装睡的婉玉也醒了。她也连忙起身，跟在了姐姐身后。
婉玉躲在角落，看着姐姐推门进入院长办公室。她悄悄爬上窗外的梯子，隔着玻璃，隔着书架露出来的缝隙，目睹了房间里面的场景。婉玉的双眼变得惊恐，最后流出眼泪，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在寒冷的夜晚里，在角落里，等着姐姐出来，看见姐姐跑去厕所，一遍一遍洗着自己幼小的身躯。她躲在墙后哭泣。
婉清那天晚上替妹妹婉玉承受了院长的变态行径后，把蝴蝶结发夹又还给了妹妹。
直到婉玉即将被养父母领养走的那天，
婉玉穿着养父母买的漂亮小裙子，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要和亲爱的姐姐分别。
姐姐婉清一脸不舍，但仍然坚强的对她说到，
“婉玉，在重新念出咒语之前，游戏会一直玩下去。你会记住的，对吧？”
“姐姐……”婉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苏婉清继续耐心哄着妹妹，“婉玉，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重新念出咒语，所以在那之前，我的婉玉一定可以坚持住的，对吧？”
“姐姐……姐姐，对不起。”婉玉哭着，姐姐苏婉清默默的从妹妹头上，把蝴蝶结发卡摘下来，再次别在了自己头上。
苏婉清亲自为婉玉带上帽子，在暗中目送养父母把婉玉接走，
从此以后，婉玉以婉清的身份开始了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