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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缓缓停止,掀起了一场不小的人浪,所有人都着急回家,疯了一般往小小的车门挤。
白芨身形苗条,从浪里来,又隐入浪里,江亦谦感觉自己只眨了一下眼睛,那女人就在车内拉着拉环,对他眉开眼笑。
他又眨了一下眼睛,有人推搡着他的后背,扯着他的风衣外套,还踩了他昂贵的皮鞋。
他让自己像个花洒似地喷洒着渗人的冷气,依旧起不到效果,又是眨眼之间,台阶上了两层,他被死死地堵在公交车的投币口前。
“投币往里走!”
司机对他大声喊。
江亦谦额角青筋狂跳,他甚至能闻到身边人身上樟脑球的味道。
他皱着眉,死死的盯着离他几步之遥巧笑嫣然的女人,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咬住了后牙槽。
白芨自然也看着他。
两人出色的样貌,四目之间涌动的暗潮,吸引着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猜测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一道煞风景的粗壮嗓音又对着江亦谦吼,“投币,让你投币,听不见啊!”
江亦谦眼神一眯,白芨还以为他要骂人,结果大少爷瘪瘪嘴,蚊子般的声音奇迹般地传遍整个车厢,“没钱”
他这么说把司机都给整无语了,没钱做什么车啊!
“没钱你下车啊,别耽误别人时间好不好!”
司机大叔还是没克制住翻了个白眼。
“不下!”
江亦谦头一撇,白芨清楚地看见了他发红的耳廓。
白芨还是有些不忍心,手伸进自己包里,寻思要不然把钱给大少爷交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哪坐过公交车啊。
他非但不下,还对面前的一个小女生说了句“麻烦让一让。”
小女生手捂着嘴都没挡住她的尖叫声,生生扑到了一个大妈,给江亦谦让出来一条缝。
江亦谦刚抬脚,司机出言“挽留”。
小女生从地上爬起来按住了司机的手,颤颤巍巍的从包里掏出两个硬币,特别激动的说,“我给,我给。”
白芨默默从包里抽出手,扭过头不再看他,大少爷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她也不是他的秘书,再说看来人家刷脸也是行得通的。
白芨垂眸,听着他伴随着一路的尖叫,走到了她的眼前。
一双被踩得面目全非的皮鞋,映入了她的眼帘。
男人滚烫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握在了相同的拉环扶手上,白芨像被滚烫的热油烫了手,反应迅速的抽了手。
正巧这时司机一脚油门窜出了停车站,白芨刚松了手,脚上又是双细高跟,整个人往后仰。
江亦谦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腰。
车内的人都随着车子的起步身形晃动,唯独白芨像块磁铁一般牢牢地吸附在男人身上。
白芨企图用手臂支撑开两人的距离,刚有点起色,司机一脚刹车,人流又帮她回归了原位。
江亦谦似乎注意到了白芨的窘迫,松开手把她困于自己双臂间,硬生生地给她撑开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微微弯身,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离开我,你连公交车都不会坐。”
白芨咂舌,看着他那双黑得像抛了光的眼珠,愣是想反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心里烦躁,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让别人帮忙一个传一个地递到第一个小女生的手里,对她隔空喊话,“谢谢了,我哥哥他从小没出过门,不会乘公交车。”
小女孩望过来,白芨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小女孩一脸惋惜,像在看一个漂亮的傻子。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惋惜声,在他们看来,江亦谦刚才的反应确实不太聪明。
江亦谦垂眸冷笑,弯起手指,指关节轻轻敲到白芨脑壳上,“你今天诚心和我作对是吧。”
白芨捂着脑袋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宠溺的眸子。
她愣了一下,仿佛听见自己一声巨大的心跳,掩盖住了周遭所有的嘈杂。
“闹够了吗?”
白芨:“”
刚才莫名的激动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总是能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及时泼上一盆冷水,让她保持清醒,她应该说声谢谢。
他不知道她面临着什么,不知道她下了多少决心回来,只当她是在闹。
他出生就站在金字塔上,哪怕和老江董关系那么紧张,外人依旧会对他礼让三分,他自然不懂金字塔底部挣扎的人是个什么心态,到底是不是在闹。
“江总,我从来没有闹过,每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管他懂不懂,白芨该说还是要说。
拜托他回到他的金字塔顶端好好呆着,别企图用他的眼光去点评别人的人生。
江亦谦呲笑一声,“那你是不是想差了,我是让你回来跟着我,不是让你去别人的部门,你的深思熟虑是不是不包括‘记吃不记打’、‘吃一堑长一智’这种东西。”
白芨怒极反笑,“包括,所以我才选了王总的部门。”
江亦谦:“”
敢情在白芨心里,他比王游还可怖?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头顶的喇叭传来叮咚的报站声,打断了他。
下一秒,司机猛踩刹车,到站了。
白芨控制不住地向前扑,扑的时候无意扯住男人的腰部,硬生生隔着外套把男人衬衫都扯出来两公分才站稳。
江亦谦冷下脸,又恢复成了往日白芨熟悉的样子,他感觉坐着一趟公交车,把他上半辈子的苦都给受了。
自己的仪容仪表简直可以用窝囊、邋遢来形容。
白芨趁他整理衣摆,转头灵活地随着人流下了车。
等江亦谦发现眼前没有小女人的身影,为时已晚,车门都关上了。
白芨站在台阶上微笑着和他招手,看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车门,眼睛里都是“芬芳”。
等公交车缓缓驶离,白芨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狠狠吐出一口气。
她深呼吸几口,不知怎么的鼻端总有种似有似无的木质香,像是那男人还在她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