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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书记批评得是,我作为党员干部,县委常委,不应该耽误了如此重大的会议,向你承认错误,做出深刻的检讨……”
李泰看着,原本还高高在上的县政府秘书长秦成良,此时在县委书记面前就像孙子一样,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样子,心中感慨连连,这就是权力的魔力,阶层的距离。
难怪所有人都趋之若鹜地去争抢,因为一旦尝到那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任何人都会被深深地吸引住。
这也是为什么,秦成良已经得到那么多有用的信息,但到了关键时候,却又开始犹豫不前的原因。
一旦事情有变,他就会跌落神坛,恐怕到时候想当孙子都没有这个资格。
县委书记听到秦成良的这番话后,知道敲打的效果达到了,随即口气缓和了不少,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嗯!老秦啊,你也是在县里工作多年的干部,这些事情想必是知道的。”
“我想你恐怕也是真有事情,那你先处理,迟些就迟些吧,这次会议就不等你了!”
“好的,汪书记,多谢你的谅解。”
秦成良恭敬地说道,那头却理都不理就挂了电话。
这种情况,李泰也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对方的回答,或许县委书记的这个电话,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也说不一定。
但选择权还是在秦成良手里,李泰知道自己无法左右对方的想法,对方刚被狠批,这个时候如果还留在这里的话,气氛会显得非常尴尬不说,恐怕会被误认为自己在逼他表态。
稍作考虑,李泰起身告辞:“秦秘书长,事情向你汇报过,我也该离开了。”
秦成良放下话筒,抽出一支香烟递给李泰:“会议结束前,不会再有电话来了。”
李泰不卑不亢的接过,拿起火柴盒给秦成良点燃烟,自己也跟着抽了起来。
秦成良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下乡当知青,在困难的时候就想抽支烟,可那时候的条件太差,只得憋着。”
“有一年国庆,我想办法弄了包烟,却被人举报揪出来斗,后来我才知道,出卖我的人竟然是我的至交好友,你说这是不是人心难测?”
一般情况下,这种位置的人,是不会轻易谈论自己过去的,而且还是被批斗的黑历史,但此刻却拿出来说,这背后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李泰知道,秦成良告诉自己这些话,其实也是他的顾虑,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消除杂念,做出决定办成这件事情。
李泰随即说道:“秦秘书长,从小母亲就告诉我,我们家没有什么背景和靠山,以后就只能靠自己,这句话我母亲在病逝前还不忘叮嘱我。所以我只能靠自己。”
是的,李泰只能靠自己,毕竟京城那边,他已经没有考虑过。话到这里,他语气一转,道:“是啊!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一步一个脚印,就算政绩干得再出彩,这辈子顶多也就是个小干部。可我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一辈子!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母亲,我都必须要出人头地!”
秦成良打量着李泰,没想到眼前这个成绩优异的燕大高材生,是这样的家庭情况,从这些方面来看,对方敢孤注一掷的心情和想法就能理解了。
想到刚才被批的电话,以及过去的种种,秦成良心头没来由地生出一团怒火。
他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还被当孙子一样呼来喝去,就是因为位置靠后,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挪挪地方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得好好想想,还要向上级汇报一下。
“李泰,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功劳,不过你能不能在这之前,保守这个秘密?”
此刻秦成良的脸上,露出一股决然的狠劲。
想起刚才那通电话,李泰猜测,估计这位秦秘书长是要借这个机会把县委一把手拉下马,否则,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他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时候就要选择站队了,县政府秘书长虽然是县委常委,但排名并不靠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也就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了。
可眼前的事情,只要操作得好,就可以挪动位置,只要先通知身后的靠山,再和东华县县长党委副书记通通气,对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乐得将压住自己一头的县委书记给弄下去。
在对方获得了大位后,利益交换下,绝对会推荐秦成良作为县政府一把手,成为东华县县长党委副书记,接替大管家的位置。
想清楚了这些,李泰点点头:“罗良举伯伯在电话里给我说过,秦秘书长做事严谨也愿意提携后辈,在这里,李泰任何时候都接受秘书长的调动和安排!”
“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就先回青阳村,请假时间长了也不好,毕竟老村长年纪不小了。”
李泰后面这番话,就是明确地告诉秦成良,接下来你自己去操作吧,就当这件事我没有参与进来,怎么分配利益,我也不会过问,反正你一手安排就行!
见李泰不仅机灵聪慧,还很懂事,先就选择毫无保留地站位,随后才将看穿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并明确表示不再插手,秦成良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好好干,党和政府不会忘记每一个忠于人民的革命公仆!”
“年轻人嘛,也要先磨练磨练,组织是看在眼里的!”
李泰明白,这次的利益交换已经完成,随后离开县政府办公室。
回想起刚才秦成良的话,李泰知道这次所能分配到的胜利果实并不会太多,不过现在的位置,就算去争了头功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不如换成实惠点的东西。
至于能换到什么,就看对方的了。
“唉!位置相差太大,还是要吃亏很多!希望秦成良得到好处以后,会多分些利益出来。”
虽然他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小人物,想要获得更多,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以后有了靠山,想必在东华县谁想要动自己,就得掂量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