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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姝瑶眼皮越来越重,神思逐渐涣散。
苍白唇瓣上传来皲裂的刺痛,疼痛裹挟着寒气,钻进裂开的伤口里。
她突然急促喘息,难遏地咳嗽起来。
咳血和伤口溢出的血汇合,从唇角边混杂着坠下。她那张本就憔悴的面容,没有了昔日艳冠京华的半点娇艳,只剩下可怖的苍白。
谢明翊眸光下移,落在指尖粘稠的点点嫣红上。
扣住光润下颌的手倏地松开了束缚,他指腹捻了捻那抹血色,微微侧眸。一直守在身后的小宦官趋步上前,递上一方帕子。
谢明翊漫不经心擦了擦指尖,神色意兴阑珊,“长顺,带她走。”
“殿下。”长顺迟了一瞬,小声禀报道:“她好像昏过去了……”
长顺抖了抖唇,最终还是说出了揣测,“她额上瞧着伤得不轻,怕是发热了。”
正要转身的谢明翊撩起眼皮,朝他望来。
不知为何,长顺感觉那一眼瞥过来,人都凉透了。
————
好黑啊。
卫姝瑶意识昏沉,浑身如浸滚水般,体内的燥热灼得她皮肤一寸一寸的难受。
疲乏和高热不断重锤着所有筋骨,她耳边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在哭喊。
好像是自己沙哑的声音。
鹿谷山烧成了一片火海,浓烟滚滚中,红光映照得整座山都泛着诡异的艳丽。
卫姝瑶淌着泪,闻到灼热的枯焦味。她被树干倒下的巨响吓得心惊肉跳,绝望地盯着大火逼近,忍不住又哭起来。
有人将她搂得很紧,她窝在他怀里,脖颈上全是他沉重呼吸带出的薄热。在自己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里,她听见他轻咳了一声。
“别哭了。”少年声音很低,似是极不耐烦。
卫姝瑶听见他声音虚弱得不成样子,眼泪吧嗒吧嗒直掉,泪水在漆黑的脸上滑出两道痕迹。
“沈奕。”她小声啜泣,“你、你别死……”
少年胳膊收紧了些,喉咙滑动了下,“没事,活着呢。”
“沈奕,你说说话。”
“沈奕,我怕。”
“沈奕。”
少年重叹了口气,“好吵。”
俄顷,他沉默着,像是嫌她烦似的,将脑袋重重搁在她肩上,再也没出声了。
卫姝瑶瘪着嘴,想掰开他的手臂,反手摸到他的脸,却摸到一手触目惊心的红。她彻底慌了神,一个劲儿抽泣。
她后悔了,不应该独自上山来打猎,还连累了那个小哑巴上山来寻她,现在他也要陪她送死了。
她真的知错了。
她好害怕。
想回家。
……
卫姝瑶是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的。
乍然的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晨曦暖意打在窗纱上,模糊看去像是荡漾在碧波的星光。
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小榻上,瞧着像是下人住的屋子。四周陈设简朴素雅,桌上还点了盏檀香,散着淡淡香气。
“哟,您醒啦?”
长顺从屋外进来,怀里拿了个药箱,笑吟吟道:“这是治伤的药,您自个儿换换药。”
他垂手退了两步,又朝榻边叠得齐整的衣服努了努嘴,“小人还给您备了新衣裳。”
长顺明白,这姑娘虽然今非昔比,可主子既然把人带了回来,他总得好生照顾着。
“有劳了。”卫姝瑶稍稍颔首,小声应了一句。
长顺望着她瑟缩的样子,不由得生出慨然。
去年除夕夜宴,这位公府贵女坐在皇后身侧,尚是所有人仰望的苍穹明月,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宁王也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然,世事难料呵。
那明月终究是坠落入尘,成了太子的掌中雀。
“姑娘好生歇着,咱家不打扰了。”长顺眯眼一笑,忙不迭地出去了。
见他走了,卫姝瑶才算缓了口气。
她扯下额上被血浸透的布条,打开药箱,取出个瓷白药罐,沾了药膏胡乱涂了两下,疼得龇牙咧嘴。
正要放下瓶罐,却察觉一道森冷目光,在旁淡淡扫了她一眼。
谢明翊负手立在门前,眼里的冷意令人心悸。
卫姝瑶如同受惊的小鹿,骤然一退,几乎将所有力气都倚靠上背后的墙壁。
他何时进来的?
不是,他进来干嘛?
她强忍住浑身颤抖,就这么直愣愣坐在那里。
被子被有些大,她心惊胆战地拽了拽,将自己又裹得更紧,像一只窝在雪洞里受惊的小狐狸。
卫姝瑶悄悄吸了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小声开口:“殿下找我有事?”
嗓音沙沙的,还带着些鼻音,听起来格外委屈。
谢明翊踱步进了几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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