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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毫无秩序,却呈现出一种奇妙的美感。
“我在坐牢时常常跟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有个自己的花园。”帕特里克说道,我瞥了他一眼,他骄傲的微笑着,然后弯腰把一个倒在地上的小矮人扶起来。“小猫弄到的。”
进了屋里面既温暖又明亮,沙发上铺着沟边毛毯,色彩明亮却并不协调,每个窗台都摆满了植物枝叶朝阳光射来的方向舒展着,墙上满是照片,装裱在颜色各异的相框中,几只小猫正在酣睡,或卧在沙发靠背上,或卧在椅子上,或卧在房间角落里的猫抓住旁地上的地毯也已经有些破损了,我数了数总共有十只小猫,但不一会儿他们就全都不知所踪了,厨房里有个鸟笼,笼子里的小鸟在大声的啁啾,地板上的两只小猫不停地甩着尾巴,虎视眈眈。
帕特里克的妻子也是个大块头,穿着一件粉红色背心,一条黑色紧身短裤,一双运动鞋,她的皮肤同样黝黑,笑容很是灿烂,年龄应该与帕特里克相仿,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甩在背后。
“进来快进来,我是凯伦,喝杯茶?吃点东西?还是先洗个热水澡?”
“能给我妹妹找个地方躺会儿吗?”丹妮问,考特尼眼睛半闭,给人一种随时会晕倒的感觉。
“当然”凯伦带我们穿过一个小门厅,来到一间卧室,里面有两张床,考特尼爬上一张床,蜷缩起身子,双手捂着脸。
“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凯伦的声音很平静,脸色却很凝重,她走出房间随手带上了门。
“我又给他吃了一粒药丸。”丹妮说道,然后专注的看着考特尼像是在数她的呼吸,希望她可以再睡一会儿。
“吃这种药应当谨慎一些。”我说
“在公共汽车上她哭了起来,还不停地向我要药丸,说药丸能让她忘掉那个噩梦。”丹妮看着我。“你还好吧?你是步行到公园的?”
“嗯”我对着门口点了点头,“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他们很友善”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帮助我们?”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杰茜,帮助别人能使他们感觉良好”
“他们的孩子在哪儿?”
“我觉得他们可能没孩子,路过我在外面看到了一些孩子的照片”
做饭的声音和饭菜的香味从客厅传了出来
“她在做午餐”我说,“你想出去透透气吗?”
“我要陪着考特尼”丹妮坐到床边,抚摸着考特尼的头发,考特尼呻吟了几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嘘”丹妮低声说,考特尼平静下来,又开始了深呼吸
“你觉得他们会找到我们吗?”我问
“警方……还是那两个?”
“都有”
一阵沉默之后,丹妮说,“不会,我打赌我们没事”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不确定,她蜷缩到考特尼的身旁,把脸埋在了考特尼的肩膀里
凯伦递给我一大盘意大利面,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然后才发觉有只黑白相间亲爱的小花猫在我光着的脚上爬来爬去,凯伦在厨房里忙活着,我用脚踩了踩那只小猫柔软的肚子,我喜欢凯伦边干活边喃喃自语的样子。“我把那些钳子放哪儿了?”“一定要让帕特里克再修一下那个水槽。”她让我想起了妈妈做饭时的样子,妈妈也会和食物说话,还会把鸡肉丢到锅里,然后命令他们待在那里面别动。
妈妈会做的菜并不多,通常是油炸的肉类或土豆,不过我们的厨房里总飘着一股饭香——而且冰箱里也总是装满食物,他曾说小时候家里没钱,所以她当时有个梦想,就是以后一定要把冰箱塞满,凯伦和妈妈很像。
我提出帮忙清理厨房。
“没关系,亲爱的。”凯伦说。“去冲个热水澡或者泡一泡,做点你想做的事情,很休息一下,今晚你们可以住在这里,明天我们再谈谈。”
我泡在浴缸里,大腿内侧仍有淤痕,左乳房上还残留着上面盖着一层肥皂泡,我紧紧的闭起双眼,然后看到了布莱恩的脸,看到他在我身上折腾,甚至还听到了他发出的声音,我拿起澡巾和肥皂用力擦拭身体,仿佛身上肮脏,我拼命忍住才没哭出来。
回到卧室,考特尼和丹妮正在睡觉,灯光投射在他们的脸上,丹妮即使睡着了,看起来也还是很生气的样子,我爬上另一张床,环顾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汽车经过的噪音和街上的争吵声让我有些心慌意乱,我抓过枕头和毛毯,在两个姐姐旁边的地板上蜷缩着躺下了。
次日清晨,帕特里克敲了敲我们的房门。
“如果你们收拾好了,可以出来谈谈。”
我们走进厨房,坐到餐桌旁,盘子里已经放好了食物,每个盘子旁边都放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一只猫咪跳起来叼起一块培根,凯伦用铲子把它铲起来,然后放到了地板上。
“走开,洛奇!”
考特尼看起来还是有些警觉,她所有的反应都会慢半拍,而且眼睛一直空洞无神,我很不喜欢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她又在向丹妮要药丸了,丹妮让她等一等,而丹妮仿佛坐着就能睡着,似乎现在只想闭上眼睛或者蜷缩在地板上。
今早凌晨2点我醒了一次,因为听到有脚步声经过我们的房门外,我当时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就在我准备叫醒丹尼时,传来了冲马桶的声音,然后房子再次安静下来,但我却睡不着了,床边垂着丹妮的一只手,手指甲剪得很短,我端想起自己的指甲来,有些很粗糙,有些甚至都裂了,我想起了布莱恩那油腻腻的指甲,我闭上眼睛蜷缩成团,捂住了耳朵。
昏沉沉的我把培根放进嘴里机械的咀嚼着好,眼里好像进了沙子,眼皮异常沉重,丹妮拿过她的早餐,试着让考特尼吃一点,但考特尼只是小口的抿着咖啡。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帕特里克问。
丹妮顿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看着帕特里克,而考特尼也显得很害怕。
“我们不能告诉你们。”丹妮说。
“你们需要假的身份证。”帕特里克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告知。
“你们能帮忙吗?”丹妮问。
他点点头,仿佛早就料到我们会问他插起一块培根放进口中嚼了起来,“我可以帮忙,但你们需要提供新的名字,也可以用原来名字的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