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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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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大晋的皇宫一片静谧。

皇宫西北角无人注目的偏僻处,有一片简陋的土墙瓦房,这片房舍与红砖绿瓦,琉璃净亮的宫殿格格不入,却也理所当然的存在。

这处院子在冷宫的后面原来是冷宫里年老宫女与老太监自建用来养老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处已经斑驳,年老的宫女与太监和他们冷宫的主子一样已不知魂归何处,徒留下一座清冷的小院。

雪绒与青苔,一个宫女所出的卑贱的无人问津的前皇女,一个不知因何事刺激了脑子而反应有些迟钝的小宫女。

两个被人遗忘在冷宫的孩子,不知从何时开始相依为命,艰难地相互扶持着生活。

先帝荒淫残暴,四年前被美色和仙丹掏空的身子再也没能支撑下去一命呜呼,从此改朝换代。

前太子仁政爱民,颇得朝臣拥护,却因与宫妃私通下了诏狱而自缢而亡。

当时淑妃所出的五皇子虽平庸无为,却并无其他过错,瘸子里面拔将军,就这样五皇子所被当今太后扶持上了皇位。新帝即位,冷宫的先帝旧人也一并被处理了。

雪绒与青苔如两个并不存在的人一样被遗忘在冷宫四年。

被人遗忘的两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经常食不裹腹,饥肠辘辘。

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偷溜进御膳房拿着些残羹冷饭充饥,偶尔去御花园的人工湖里抓鱼改善一下伙食。

自己生火就要找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不然被宫里值守的太监抓到小命难保。冷宫后面的这个小院就无比合适,为了方便前段时间两人便索性搬了过来,只要不挨饿就好,冷宫与这里也无什差别。

小院的东屋里透出来点滢滢光亮,还有小姑娘压抑着的兴奋声音,“青苔,你看这鱼好肥啊。”

东屋西南角围着火堆蹲两个清瘦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衣着不算褴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洗得发白,肩部稀稀拉拉的,不小心碰到都能烂个大口子。

其中一个小姑娘举着手里的烤鱼给另一个小姑娘看,短了一截的袖口处露出小树枝一样细弱的手腕,但瘦黄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大的格外醒目。

另一个小姑娘看着冒着热气流着肥油的鱼肚,憨憨地笑着咽了咽口水,“嘿嘿,看着就很香。”

“那可不”小姑娘嘴巴一撇,“它们吃的可比咱们好,你没看到淑太妃每次都拿糕点去喂这些鱼。”

“公主,有糕点”青苔从胸口处拿出一块压得稀碎的桂花糕,把帕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伸到小公主眼前。小公主把展开的帕子折了一下往青苔面前推了推,“收起来,没东西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青苔顿了顿嗯了一声把碎成渣渣的桂花糕又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包好放进胸前衣服了里,摸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放好了,才放心地又趴到火堆前盯着小公主手机里的烤鱼。

小公主手里烤着鱼略微思索了一下对青苔说,“青苔,你不要叫我公主,要叫我雪绒知道了吗?”说完盯着青苔看,她真的强调了很多次啊,奈何青苔太固执。

雪绒看着青苔抬起头迷茫地又无辜地盯着她看,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如果在外人面前叫我公主,被别人听到我是会被抓走的。”

雪绒知道青苔不能理解,只能说些她能理解的吓吓她,让她知道严重性。

雪绒的母亲本来只是未央宫的一名普通宫女因姿色不凡被先帝宠幸,怀了雪绒后不知什么原因被打入冷宫直到死都没有出去,因为她娘亲死后就被冷宫的一位老太监帮着埋在了冷宫里。

雪绒知道的一切都是她娘死后她从自言自语的老太监口中听来的。

当时六岁的她抱着她娘的尸身哭得几度昏厥,老太监在旁边别挖坑边自言自语,“有什么好哭的呢,你怎知道她死了不是解脱了呢。”老太监边说边叹气,“这皇宫呀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福祸都不由己啊。

人家承了宠是福,你娘承了宠却招来了灾祸,是个苦命的人啊,大着肚子被送进这里来的。刚进来不吃不喝的,大概是因着肚子里的孩子,后来自己又张罗着吃喝了,虽然艰难但挺了这么些年,也是不容易啊。”

老太监停下手里的活望着天空陷入回忆,“你娘生你那天天很蓝的没有风,也就没有那么冷。许是她太瘦了生你的时候差点没有挺过来,她对李嬷嬷说如果她死了,你肯定是活不了的,自己硬生生拼了一条命生下了你。”

老太监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雪绒不知道老太监说的李嬷嬷是谁,许是在雪绒不记事时就死了吧。雪绒记事起就只有老太监一人进出过这个院子。

老太监停了一会儿拿起尖尖的木棍继续挖,“前面的人啊都在攀附权势,哪个能想到冷宫呀,十天半个月想起来送点吃食过来想不起来就不管。

你娘她自己卧床大半年吃也没啥吃喝也没啥喝,自己干瘦的没有奶水,你饿呀,哭得哇哇叫,她实在没法子就把手指头咬破让你允血喝。”

老太监经历的太多说这些像在说刮风了下雨了一样平常。而雪绒知道他们母女这些年确实是这样过的,于是越发伤心的哭得停不下来。

“别哭了,哭太久了也会饿的。”老太监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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