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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照片里的那个炎字，周炎只感觉心里一阵发紧，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这个习惯动作自然没能逃过云啸天的眼睛。
“云队，我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杀了人之后，还把自己的名字留在现场，真的不是我干的。”
周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苦笑着冒出一句。
“知道。”
云啸天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查看过你们小区的监控了，你从昨天下午七点左右回到家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直到今天早上七点二十才从家出来。”
“我是在想，”他眯起了眼睛，“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朋友或者是粉丝，因为你被郭利民的粉丝网暴了，出于要给你报仇的心理，然后对郭利民下了手？”
周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这人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至于粉丝……”
他自嘲道：“自打我注册了账号之后，发过的文章就那么几篇，除了抨击郭利民的这一篇，其他的看都没人看，更别说粉丝了，就算是有，也都是黑粉，我估计他们更想帮着郭利民来教训我才对。”
一直在专心做着记录，从始至终没有开口的陈默默，此时忽然问了一句：“那你的学生呢，他们有没有可能？”
这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能吓人一跳的架势，还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当然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在这个年纪，最是容易冲动，再加上对老师的崇拜，谁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周炎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就坚决地否定了，“绝不可能，我从来都没跟我的学生们提到过我的账号名称，他们更不会知道我和郭利民之间的恩怨。”
几番问答下来，陈默默对周炎的印象良好。
尽管已经清楚自己是这起凶杀案的最大嫌疑人，但周炎还是能保持本心，坚决不肯把嫌疑推到别人身上，尤其是问到学生的时候，更是极尽一个教师的本色，甚至有些偏袒的意思，这让陈默默忍不住多看了周炎一眼。
云啸天看样子也有同感，只不过身为刑警，他很清楚在办案过程中，最要不得的就是感情倾向，于是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和那位东方医院的任博士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你有没有关系比较要好的，学医的朋友或者是同学？”
周炎一脸莫名，“云队，怎么忽然又问起这个了，与案件有关系吗？”
云啸天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道：“我们现在怀疑，凶手是个医生，或者说以前学过医，因为他不光是杀死了郭利民，还取走了他左腿的大腿骨。”
“什么？！”
周炎又一次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你是说……取走大腿骨？”
“没错。”
云啸天揉着杂乱的头发，“骨头是从大腿侧面取走的，据我们的法医说，那手法精确的像是外科手术一样，如果说他用郭利民的血写下你的网名，是故意栽赃的话，那么取走大腿骨就实在是令人费解了。”
听着云啸天的话，周炎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血淋淋的画面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刚想说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好的医生朋友或者同学，一阵头痛猛地袭来，比之前在课堂上的那一次更加剧烈，周炎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拼命地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叫出声。
可这一次连两秒钟都没能坚持下来，便在云啸天和陈默默诧异的眼神中彻底昏了过去。
于黑暗之中，幽暗诡异的画面再度出现！
这一次，除了经常‘梦见’的那些已经坍塌的古代建筑，各种镌刻在墙壁或者石碑上的难以辨认的铭文，好像还多了什么东西。
恍惚之中，周炎看到了一个形状十分怪异的东西，像是图腾，又像是《道德经》中所说古代百姓祭天用的刍狗，尽管周炎并不确定这草扎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附着在那个东西上的图案，他绝不会看错。
那是……
悸动之中，周炎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下把正在查看他情况的云啸天吓了一跳，“我去，挺尸？”
陈默默不得不给了这位上司一下，然后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周炎翻身坐起，揉着太阳穴的同时，意识到自己是被放平了躺在长椅上，再看看时间，晕过去足有五分钟之久了。
云啸天主动拿过来一瓶矿泉水，不无担心道：“周老师，你身体有毛病，怎么不早说？”
“我看，你还是躺着吧，队里的法医很快就会过来帮你检查一下。”
法医？
这是要给死人做检查吗？
周炎来不及愤然，急着开口道：“云队，我知道凶手为什么要取走郭利民的大腿骨了。”
“哦？”
云啸天和陈默默不约而同的眼睛一亮，“怎么回事？”
周炎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大大地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才道：“是这样的，我以前看到过一本书，那本书里记载了一个六千多年前的祭祀活动。”
“一位在部族里极有威望的大祭司去世，他的弟子和身边的人决定杀掉奴隶作为陪葬品，为了让亡者弄清楚时间，他们不光杀死了奴隶，还会把大腿骨取了出来，在墓中堆砌成一个特殊的形状。”
“等等……”
云啸天不得不打断了周炎的话，皱着眉头问道：“六千多年前的祭祀活动？”
“我知道这有些超乎常理，但有证据表明，六千多年前的人类，已经有了完善的社会结构，甚至有了完备的天文学知识。”
周炎解释道：“每个部族之中，都会有一位大祭司，也就是最有学问的人，同时还被视作能够与神沟通的人，他们掌管着部族里的一切，大祭司的死，对于任何一个部族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因此也格外受重视。”
这还真的是有些超乎认知，云啸天听得半信半疑，“你刚才还说，那些人杀掉奴隶还不够，还要取走大腿骨，为的是弄清时间？”
周炎把矿泉水瓶倾斜，给手指头上滴了一些水，然后在桌面上画了个类似勺子一样的形状，“不错，古人认为，人的左腿大腿骨对应着北斗星的斗柄。”
“而北斗星一年四季在天空中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当斗柄指向东方的时候，就到了春季，指向南方的时候，就到了夏季，以此类推，这是古人确定时间的方式。”
云啸天盯着周炎看了半天，才艰难的回到了主题上，“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在仿效六千多年前的古人，杀害郭利民，取走大腿骨是为了进行一场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