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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已经把整个玻璃罩子灌满了。
祁五为了呼吸,不得不划动双臂,蹬着双脚,拼命的把自己的嘴和鼻子贴近玻璃罩子顶端的气孔,像条被寄养在水族箱里,对于排水孔很感兴趣的鱼一样。
更多的水顺着鼻子和嘴灌进了胃里,吐都吐不出来,他已经憋了太久的气,感觉自己的肺随时都有可能会炸开。
足足一个小时,周炎再也没有出现过。
祁五对此毫无怨言,反而觉得这是好事,他在心里为这个被墨子格外看重的新人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够逃出生天。
时断时续的思绪又一次回到了十六年前,那时候还在老家种地的祁五,由于常年在地里劳作,皮肤黝黑,身体也是异常的结实。
对于生活,他和父母亲一样,并没有太高的追求,只是随遇而安地享受着一亩三分地带来的安宁与平和。
可突如其来的灾祸,让祁五的世界彻底发生了改变!
那是一个秋天,连绵的阴雨,让庄稼的收割一拖再拖,好容易等到太阳出来,周炎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地里,打算趁着好天气,把庄稼全都收割完。
这一忙乱就是一整天,等到太阳下山,祁五回到家时,才发现父母亲倒在了血泊之中,甚至连刚上初中的小妹也没能幸免。
祁五的双眼瞬间被亲人的鲜血染红了,提起镰刀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但一无所获,后来警察来了,封锁了现场,开始立案调查。
一周后一个的清晨,天还下着蒙蒙细雨,祁五的父母还有小妹下葬,等到众人散去之后,祁五趴在坟头上哭得撕心裂肺,直到一把伞遮住了头顶他才停止了悲泣。
来的是老墨,那时的老墨还年轻,也不用坐轮椅,他就那么站在风雨中,帮祁五撑着伞,眼神悲悯地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被幽冥教夺走了亲人的人。”
祁五还是第一次听到幽冥教这个词,恨得牙都咬出血来,冲着老墨哀求道:“请您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杀害我家人的凶手?我要报仇!”
老墨摇头,“你这个样子,即便能找到他们,也是送死,如果你肯听我的,或许我们能够携手除掉幽冥教。”
就这样,祁五跟着老墨离开了老家,然后被送入了军旅,五年的时间让祁五彻底发生了蜕变,变成了特种部队里的王牌。
退役之后,他想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报仇,二是报恩。
前者还未实现,后者先行达成,祁五如愿地加入了墨家,成为了墨子身边的护卫。
这么多年,一直不停地追查幽冥教的下落,始终无果,没想到这一次总算是找到了,却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不甘啊!
祁五于回忆之中,吐出了肺里的最后一口浊气,他再也无力划动胳膊,身子缓缓的开始下沉,直到沉到了玻璃罩子的底部,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可就在这时,残存的意识里好像听见了什么响动,继而能够感觉到身边的水流似乎有了新的变化。
他勉力睁开眼,发现头顶的水位似乎正在下降,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临死之时生出的幻觉,紧接着,背后的玻璃罩子上传来了猛烈地敲击声。
是谁?
周炎吗?
祁五已经无力扭转身体,于沉浮之中,慢慢地晕死了过去!
……
当周炎颤抖的手指把最后一块表上的时间拨动到10点48分的时候,心情紧张到无以复加。
谜题是解开了,他最害怕的是傅深说话不算话,万一是个骗局,那他将不得不面临祁五死在眼前的事实。
在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屋里也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出了‘咔哒’的一声,十块钟表竟然同时发出了‘当当’的响声,让本就有些惊弓之鸟的周炎差一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通往地下室的台阶是十几级,他几乎是连滑带跑的直接到了底层。
耳边齿轮转动的声音越发响亮,能够看到玻璃罩子顶部的水管已经停止了喷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底部的排水口也被打开了,满满的一罩子水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下流去。
成功了吗!
但周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祁五的身子已经在往下沉,看起来毫无生气。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急着跑上前去,却在奔跑的过程中,被地上的积水结结实实地滑了一跤,周炎顾不上后脑被磕得生疼,脚也被扭伤了,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一边拍打着玻璃罩子,一边大叫着祁五的名字。
“五哥!”
“五哥!”
声音在地下室里激荡,引发了重重回音,但祁五依旧毫无反应。
周炎越发焦急,一瘸一拐地绕到了祁五的面前,更加猛力地拍打,“五哥!快醒醒!”
随着水位的快速降低,一直到完全褪去,祁五整个人总算是露在了空气之中,但他就那么仰面躺着,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周炎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五哥,醒醒……”
绝望之中,忽然想起了傅深走之前说的话,周炎转身又向着楼上跑去,扭伤的脚踝像是针扎一般的疼痛,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穿过书房,跑进了客厅,果然像傅深所说,就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之下,出现了一个四方形的洞口,周炎跑过去,探头向下看,正好看到躺在罩子底部的祁五。
他看准了一个不会踩踏到祁五的角度,连想都没想,便直接跳了下去。
“咚”的一声,落地的周炎又一次触痛到了脚踝,疼得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本就扭伤严重的脚踝这一次彻底用不上力了。
周炎索性挣扎着跪起身,双手交叠开始按压祁五的胸口。
“五哥,我来救你了!”
“你不是吹牛说你是什么特种兵吗?就这德性?”
“祁五!是男人,就给我醒过来!别跟个娘们似的!”
周炎一边按压,一边嘴里嘟囔着自己能想到的各种打气的话,可任凭周炎已经尽了全力,祁五仍旧是一动不动。
“你他妈的!”
周炎满脸泪痕,像疯了一样破口大骂,甚至伸手狠狠地给了祁五几个耳光。
可即便是这么‘折腾’,祁五无论是心跳还是鼻息都没有丝毫的波动,周炎彻底绝望了,身子瘫软无力地向后靠去。
“咳……咳……”
就在周炎痛苦的双手抱头,难以抑制地啜泣时,忽然听见几声咳嗽声,他惊喜交集地抬头,发现祁五正在不停的往外吐水。
他赶忙扑上去,把祁五扶着侧躺,使劲给他捶打后背,以便把更多的水吐出来。
“你才他妈的呢!”
当祁五总算是恢复了意识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还了周炎一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