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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已经在庙里住了两个半月,每天傍晚,匪军回营的时候,她都会偷偷跑到皂角树下。她去哪里,是因为母亲就在那里,她能真切地感到她的气息。另外,她也想从这里发现“精妙之方”的线索。对于梦境,她现在非常相信,已经不再以唯物主义战士这个称号为傲。
他们两个每天晚上都打坐。经过两个月坚持,他们发现,每个月十六号,皂角树树干的影子就正好落在了地藏菩萨的禅杖下。他们敲着地藏庙的地板寻找,找不到任何线索,在菩萨身上找,也毫无结果,聚辉爬到了地藏庙的屋脊寻找,也一无所获。两人翻了无数遍医书,又偷偷摸到清凉家老宅子周围,来来回回无数次,绞尽脑汁仍没有任何线索。
今天又是十六,又是月圆之日,他们依旧坐在蒲团上念经。皂角树的影子一点点往门里移动。等影子刚好落到禅杖下时,两人就停止了打坐,各拿一个榔头,在周围敲敲打打起来。今天虽是十六,但与以往不同,月光如水却并不强烈,皂荚树的暗处也能看的明明白白。他们又找到了皂荚树下,抬起头来,突然发现在树皮粗糙而均匀的纹理中间,有二十多公分宽非常醒目,好似人刻上去的。白天看不出来,在这个月明夜,当影子贴着树皮铺下来的时候,这如同刀刻一般的部分就显的格外与众不同。聚辉和光辉站在树前,两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他们仔细观察,发现刀子刻过的树皮正好指向树冠,而禅杖的影子又和树干的影子在地上交叉。甘草看着树干对聚辉说:“你看树上的痕迹,像不像一个箭头,这箭头正好指向上头”聚辉仔细一看,确实如此。再看看地上禅杖和树干相交的投影点。
“你看这像不像个x号”聚辉说。两人相视一眼,皆露出欣喜的表情,就顺着投影的交叉点,和“箭头”所指的方向寻找。“x”号在树干上的投影和树干上“箭头”的方向在大树上指向了同一个点:大树瘤。
这树瘤处于皂角树杆第一个分叉的位置,有筛子大小。平时谁都没有注意过,这会儿越看越感觉突兀,越突兀越感觉大的不正常。
“该不会是这树瘤……”甘草自言自语。
聚辉嘴里叼了把斧头,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树上。他一手搂着树干,一手用斧头轻轻敲了敲树干,里边是空的。甘草就兴奋的提醒聚辉:“轻点,小心点,别发出太大声,你也注意,别摔下来。”
光辉把自己绑在树上,挥动着斧头开始砍树瘤。几斧头下去,树皮就掉了,里边露出个洞。这洞是方的,很明显是人工刻凿的,外边被人刻意植上了一层树皮作为掩护。
聚辉从树干里取出一部药书,这书是丝绸的,没有名字,里边全是药方。最上边写有一段文字:“摘自元化《青囊书》,原籍已佚——祖父李十三盗自华佗后人之墓,被其后人发现,遂杀其全家,仅留一男童得脱,祖父心里不踏实,到处寻找孩童,未果,后郁郁而终。吾族此等行为,大伤福报,是违背天道之大孽。吾族得书后,飞黄腾达,行医而大富,但大富之后必有大灾,得来快,失去更迅,似有果报。得大唐圣朝淳风仙师点化,以朱砂万斤镇于皂角树下,又封存精妙部分于树干,世代行善以攒资粮。待资粮充足,后世贤德之人当以死了因果,得此书而惠泽百姓,荫蔽万辈。”
两人看完,联系了所有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明白了。甘草的死,河生的生,李氏的衰败,甚至连聚辉的疯癫,其实都是因缘和合。华佗后代河生索债,盗墓李氏后代甘草来还债。甘草的祖先良心发现就行医积德,积德行医,这都是在还被盗者的债,聚辉是帮凶,也就用半世的傻去还债。这一切的一切,全部因为“因果”两字。交臂之缘,也是多少世的一个回眸。
两人收了这药书,光辉又拿出自己过去抄的一一比对起来。凡“其它精妙之方”的注解,都与这本书完全契合。至此,清凉和聚辉坐在一起赶紧把医书抄了一遍,趁着夜黑,又把书重新封藏在了树干里。
时间很快,造化给了人类四季,可偏偏有些人只能看见三个季节。为什么看不到?因为他们是昆虫,到了冬天,他们早已死去,这是规律,更是来自生命的一种嘲讽。
叛军在疯狂地围攻了省城三个月之后,终于被围援的冯玉祥部队打败了。部队是在黎明时开进四方村的,清凉和聚辉作为接应者早早站在了四方村外。
很巧,来的是熟人,正是跟着将军在西府打军阀的陈先生的儿子。他们一起冲进四方村,拉起河生和卢翠,五花大绑后就押进了柴房。随后,一波人又去了清凉家,把正在熟睡的一百多号匪军全部俘。
第二天,天上飘起了雪花,陈司令押着这一百多号人来到了丰庆河边,立正稍息,几声令下,几十个当兵的,就都举起枪,噼里啪啦的枪毙了整整一上午。
“又炒豆子了,南无阿弥陀佛,果报呀!”地藏和尚拿着木鱼,从此消失在鹅毛大雪中。
卢翠和河生光着身子被一群兵押到了河边。陈司令看了他们一眼,呸地吐了一口:“见你们,都脏了我的眼”说完佛袖而去。
那些手下人都已知道这两人和陈司令的关系,就变了法子折磨。两个人被火烧,被刀割,河生浑身血淋淋,卢翠的脸蛋也被画出一刀刀血痕。
直到半夜,河生才咽了气。雪越下越大,盖在河生身上,白茫茫干干净净。卢翠也昏死了过去,但她没咽气,落下的雪花在她的身上融化,皮肤就通红似火。一辆贩运木炭的车从这里经过,见刑法残忍,以为是匪军所为,就救下卢翠拉到了秦山,也算留了半条命。醒来后,双脚冻坏,容颜尽毁。想起自己这一生,可谓历尽苦难,于是万念俱灰,在秦山天子沟无相寺出了家。而她的师父,正是那天在蚯蚓沟提醒的人。
国民军胜利了,整个关中的百姓都沸腾了。折磨他们一年多的“白腿乌鸦”终于被撵走了。西安的西城门改为“玉祥门”,李虎臣和杨虎城成了百姓的神,二虎守长安的典故也因此形成。
陈司令因立了大功,步步高升,了。就问清凉能否一起共事,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清凉拒绝了,她只要了几千块大洋作为资金,又卖了自家的房屋,筹得一万块大洋,在县城开办了一所新式学校。而光辉,也在县城开办了一家中医堂,疑难杂症,手到病除,声明远播。
自此两人也喜结连理,李氏一脉兴旺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