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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起来吧,你不打我就行了,我有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感激,真是折煞我了”贺飞说。
“三叔,你起来吧,有什么事了好好说,你昨天打人,今天又磕头,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婶说。
贺飞看着他,双手虚托,李三彪子一家就站了起来:“感谢大神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很快周围又围满了人,看热闹的,歇脚上塬的,准备在茶摊旁边摆摊儿的都要了茶,坐下来,听李三彪子说话。
原来,是这算卦的先生救了李三彪子全家。
那天,李三彪子生了一肚子气,被众人拉开后就回了家。他喝了几口水,迷迷糊糊睡到太阳要落山就被热了醒来。他想了想,媳妇和女儿回娘家了,晚上才能回来,又摸了摸口袋,还有点小钱,心就痒痒起来:“说不定今天可以赢的…”算命先生的话又给了他信心,就爬起来准备去赌场。
刚走出门,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拿着刀来到他门口,劈头盖脸问:“你是杀猪的李三彪子?”
“嗯,怎么了?”
那人拿起马鞭指着他:“你家里有多少斤猪肉?”
“卖完了,一点都没有了!你想干嘛?”他见这人说话傲慢就来了气。
“我想干嘛?小子骨头挺硬!”那人一挥手,几人就起身下马,非常熟练地把他压倒,又亮出一个牌子来。
李三彪子拧过头一看,是衙门的人,心里嘀咕着自己没犯事呀。
那群人冲进他的屋子,拿着明晃晃的刀挑开放肉的大锅,打开柜子,把灶房翻了个遍,又去他杀猪的棚子,十几个人很快就跑了出来:“没有的,确实没有的”。
“你小子知道哪里有猪肉?”那人问。
“李花村只有我一个杀猪的,我这里没肉,李花村就没有了,你可以去塬上的反阳堡看看,哪里有周围最大的杀猪档口,可能有”李三彪子说完,那几人就松开了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李三彪子看着乱七八糟的院子:“被算卦的骗钱,又被这一伙衙门的人欺负,真是背到家了…”他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李花村最南边的赌场。李花村最南边靠近芦苇荡的地方大多是客栈,专门给上塬做生意的农村生意人提供住宿。这里人杂,晚上就挤在一起赌博。渐渐地,就有人在这里开了规模比较大的赌场。
李三彪子在这里开始赌博,外头开始打雷闪电,接着噼里啪啦就下起雨来。正如算卦所说,李三彪子第一把就赢了,这让他兴奋不已。外边下着雨,室内潮湿闷人,他就光着膀子踩着凳子玩,之后,几乎把把都赢。李三彪子很高兴,叫了酒,边喝边玩,正玩的起兴,媳妇和女儿就走了进来。媳妇闹着要他回,他推脱着不回,在赌场就拉拉扯扯起来。很多人就围着看热闹:“玩呀,别停,别停!”他对着众人说。
“我们不玩了,看王八打架多有意思”一群人就哈哈笑起来。
突然天上一个炸雷,接着就是地动山摇,这振动很大,很多人扶了桌子才没有倒。
“地震了,地震了!”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就一散而开。
这地震持续的时间很短,摇了摇就停了,再无余震,但赌博的摊子算是彻底散了。李三彪子就埋怨着媳妇,在门口拉了女儿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发现自家的屋子不见了,再仔细一看,大地久旱不雨,刚下了暴雨,他家后头的土崖就被雨水冲垮了,正好把这一排三户人家全部捂到了黄土下。
他们一家人来到村子最南边的客栈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听说反阳堡的屠夫家被洗劫一空,三头杀好的猪全部被抢了,自己也被歹徒砍伤。
李三彪子一下想起这算命的先生,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这先生在暗中指点的痕迹。他越想越清晰,突然恍然大悟,这先生明明在救自己,否则,他一家三口现在已经归西了。他就把这几天经历的事告诉了媳妇,太阳一出来,就领了媳妇和女儿到李婶家来磕头。
喝茶的人听了,无不赞叹称奇。贺飞连连摇手:“哪里哪里,侥幸侥幸,我不被打死已是侥幸”说完就挣扎着单腿站起来要蹦回去。李阳站起来扶着他,俩人就一瘸一拐走进屋子。
李三彪子一家三口帮他拿了褡裢和铃铛,跟着来到了屋里。李三彪子赶紧给先生铺床,端茶,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唉…也罢,也罢,又摊上个事,还得再耽搁耽搁…”贺飞自言自语。谁也不明白他话的意思,就静静站在跟前。
“李三彪子,前遭是拿了你的钱应该还给你的,从现在开始,是你欠我的,欠我的,不要你还给我,你还给李阳一家即可,今后对李阳一家得象对我一样”李三彪子连连点头。
“你有何要求,现在提出来吧?”先生说。李三彪子一家赶紧跪下:“多谢先生,我家世代贫寒,我想求财,其它的不敢奢求”
贺飞闭着眼睛,指头掐算着,很长时间才睁开眼:“我已帮你演算过,你要想发财,第一,你今后你不能再赌!第二,每天让你媳妇吃饭前把碗里的米挑出一些在家门口施舍众生。第三,把滑坡的黄土清理干净,在原址重新盖四间房,留一间出来当接济无家可归的人临时住。第四,不要杀猪卖肉了,改种菜或者卖饭”记住这四点,三年后就会发达。
刘三彪子赶紧磕头道谢,回家去按贺飞说的一一照做。
春天是希望的季节,但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没了希望,这是命运的使然,更是因缘所致。所以,一切发生的,没有发生的,好的,坏的,都有其本身的因果脉络,所以,不必怨天尤人,更不必洋洋得意。
贺飞的腿还没彻底好却犟着要走,被李婶娘们俩挽留,盛情难拒,也就留下来了。只是他好像心里一直有事,嘴里自言自语:“我可尝到酸甜苦辣了,这人间的苦,这俩烧锅的,这因果的严,唉……”
天上有白鹭飞向李花村南的芦苇荡,他就看着鸟儿,深情地目送着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