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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雨和讨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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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棍儿哪里拿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问小孩儿。

那孩子没说话,拿着棍儿骑着竹马。旁边的女人警惕地问:“怎么了?”

“莫怕!莫怕!这棍子不一般,恐有蹊跷,我只是好奇,不说也罢”那人背着个褡裢,对那女子一点头,准备走开。

“这棍儿是一个老人的”那女的见这人气宇不凡,说话不卑不亢,就追着说了几句。

“哦,多大年纪,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七十左右,在村里讨水喝”槐树旁边一个老人说。

“你们给水了没?”

“没有,现在太干旱,打水得走五里路”那个人说。

“唉……五里路远吗?五里路比德行重要?”那人竟然有了一丝恼意。

众人听这话,有了一点羞耻感,就没再接话。

“把棍子放回龙王庙吧,那棍子是降龙木的,不是凡人能拿的,其它的,有因就有果,祈求上苍吧”说完就走了。

“其它的……”旁边有人自言自语。

是呀,其它的能有什么?

第二天是阴天,云朵象棉花,平铺在整个天空,空中弥漫着霉烂的味道,闷热的喘不上气。男人们光了膀子站在槐树下,抬头看天,却见云慢慢开了,光线像刀子一样射到地面,温度就更高了。

“妈了个蛋!你要有种就一直别下雨,谁不把人热死谁他妈就是个孬种!”有人对着天骂。

刚骂完,空气中就有了一丝凉意,就透来一股非常轻微的风。

“有种你别刮风,把都热死去,没想到你原来是个孬种!”那人又接着骂。

这人刚骂完不久,风就大了,卷起地上的灰尘成了一个漩涡。

“快跑,漩涡要人命呢,刮到谁身上不好!”一个老婆婆对刚骂的人说。

那人甩开胳膊,迈开步子,偏要追这股旋风:“有种要了我的命!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下雨你不下,不让你下雨你偏下,贱东西!”说完就向天吐口水。

“别骂了,别骂了,赶紧过来”旁边的人也听不下去了,就叫他赶紧往树下跑。这股风吹来,整个世界都成了一池浑水,看不清天地,辨不来颜色。

风越来越大,土迷了人眼,大家就捂着眼,吐着嘴里的沙子,向屋子里跑去。

这风刮了整整一个下午,天快要黑时才停了下来,天上却干干净净没了云,只剩下西边的天空通红一片。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不会下雨了”有人叹着气说。

第二天,又是阴天,被子一样的云黑压压地笼罩在龙王庙上。天很低,低的蹦起来都可以摸到。空气湿度很大,整个世界象蒸笼。坐在板凳上,黏糊糊的汗水就在上边拓出来一个印儿,站起来,裤子又会沾在腿上。

“赶紧下,再不下雨,就活不成了”有人说。

“有种别下,今天才第二天,有种再来两个月晴天!”昨天那个人又说。

“我说犟驴儿,你头上没毛,可比我们凉快,你热不死的,能热死的是我们”有人开玩笑。

骂天的这人是个秃子,天生脑袋没毛,平日天不怕地不怕,就喜欢跟人对着干,干不过也要干,干过了还得干,人起外号“犟驴儿”。

犟驴儿听到那人的话,就指着天说:“来,我看你能热死几个人?有种就由他开始,先把他热死,我倒着尿尿!”犟驴儿指着天,接着又指向刚才和他开玩笑的人。

那人见犟驴儿如此说,生了气,骂犟驴儿:“我把你个雷劈的,你提我干嘛?我要死了,绝对把你也带上”说完就骂骂咧咧走了。

众人在大槐树下开始讨论地里的庄稼。提到庄稼,一个个眉头紧锁。要是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今年注定颗粒无收。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谁都没了心情说笑,抽了烟袋,眼巴巴地看着天。

风又刮了起来,和昨天一样,卷起尘土往天上扬,飞灰就迷住了眼,钻进了嘴里,于是都捂着眼睛抿着嘴跑回家。

徬晚,天又晴了,红里透紫的晚霞象保山的南红。天依然很闷,但明显已经与下雨无缘。

第三天,乌云密布,厚重的云朵覆盖了天河村,从下往上飘,恰好在半山腰停下来,把龙王庙彻底包裹。天河峪的西岸已经看不见树木,龙王庙下的石头时隐时现,象鸟窝里的蛋。

大家看着这朵云的势头,想着这场雨不可能再错过了。正看着,就听见有人大喊,接着就有人哭,哭声凄惨。

众人循声而去,却都惊的合不拢嘴——先一天和犟驴儿开玩笑的那人死了。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只知道这人早上起床,脸色蜡黄,不吃也不喝,只是说:“今年的麦子是吃不上了,可惜呀!”家人以为他是为庄稼浇不上水而发愁,没想到却是临终遗言。

这人死了,前一天大树下的所有人头发都竖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犟驴儿。犟驴儿抹一下额头的汗,咬着牙:“好,牛牛娃!有种再收走一个!来,照我这儿来,毛病!”

“犟驴儿,闭上你的嘴,自己有几斤几两,撒泡尿照照!”有人开始骂他。

“我就说了,他想干啥?”犟驴儿继续说。

那个人走上前就给了犟驴儿两个嘴巴子,于是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风又起来,又打起了漩儿,众人躲避着,只有这两人不知躲避,还在地上滚打。旋风从两人身上吹过,他们才站了起来,站起来又互相撕扯着耳朵不松手。

风停了,云消了,西边通红一片,象一道新伤口。地被风吹干净了,没有一粒灰尘,象巧妇的米罐子一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