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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渔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她连对自己的朋友都这么无情么?她自己有没有去过那什么虚无之地?”
魔镜道:“现存的资料中,并没有她亲身前往虚无之地的记载,据她推测,虚无之地具备吞噬一切的特征,不管再多的魔力最后也可能会被吞噬殆尽,而且魔女并不敢亲身尝试进去,她担心一旦进去可能连重置世界的手段都会被隔绝。”
夏渔扯了扯嘴角道:“果然,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总是派别人送死,怪不得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地方就是魔女的孤独堡垒吧?”
夏渔盘膝坐下,感应着体内磅礴的魔力,对魔镜说道:“你记载的有时之魔女掌控的各种魔法吗?我想学一学。”
“恕我直言,据观察计算,你学习魔法的天赋,在全人类中只能排到百分之二十三点三,评价为平平无奇,建议换个学习目标。”
“少啰嗦!”
于是魔镜中显现出各种各样的魔法手段。
“爆破咒,摄神取念,阿瓦达啃大瓜……”
夏渔挨个看去,脑袋一团浆糊:“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全是些弯弯绕绕的咒语,叽里咕噜的怎么念啊?”
时之魔女不知何时飞在半空中嘲笑道:“这都是我经历无数轮回才学会的魔法咒语,你以为短短片刻就能学会么?你也太小看黑魔法了!”
夏渔“切”了一声,知道自己是学渣也就干脆放弃抵抗了。
“你还是来啦?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夏渔对她道,“这可是你的世界,我跑过来帮忙可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哦,我听魔镜说,某个人不是跑来教训我一通的吗?还想让我认错什么的?”
夏渔是个极其务实的家伙,知道现在不是再和时之魔女产生矛盾的时刻,于是眼神飘忽的看向旁边,缓解尴尬的吹了声口哨,毫不在意道:“那种小事等会再说啦,先来谈谈拯救世界这种大事吧!”
时之魔女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所以,十二万次轮回中,你也应该找到对抗虚无之地侵蚀的办法吧?”夏渔主动问道,“毕竟你也是夏渔,我可不觉得自己在那么多次轮回中还找不到真正的办法。”
时之魔女冷冷的看着她,口中说道:“别以为你多了解我,就算你是本源夏渔,但你我之间的人生天差地别,光是我存活过的时间,就是你的无数倍。”
“之前我就一直想问了,你那个魔镜也说我是什么本源夏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夏渔纳闷道。
时之魔女冷漠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变化,她高高的俯视着夏渔,却又突然莫名长叹一声,飘到了夏渔面前阳台上的栏杆,背对着她坐下,看着夕阳幽幽说道:“本源夏渔的意思,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你是一切的源头,而我不过是因你衍生而出的虚影。”
时之魔女在夕阳下伸出自己的手掌,阳光像是直接穿透“安佑京”白嫩的手掌,映入眼中白里透红的皮肤,竟仿佛真有着一股虚幻的透明感。
“我……是一切的源头?”夏渔听得有些发呆,明明她才是最平平无奇的那个人,而眼前的时之魔女所展现出的气质,比她还更像主角。
时之魔女侧过头看向夏渔:“不只是我,当我观测到时空并非唯一,而存在着数不清的多元宇宙时,我便清楚的明白,我,包括其他的有可能存在的夏渔,都不过是某个最本源的夏渔的投影。我们可能是你黎明前醒来的一场噩梦,可能是你发呆时闪过的一个念头,可能是你做某个决定时的犹豫瞬间。
种种阴差阳错分裂而出的平行时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时之魔女扯着嘴角,仿佛自嘲的笑道:“只是连我也没想到本源夏渔竟是你这么平平无奇的模样。”
“这、这怎么可能?我,我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啊?”夏渔听着时之魔女的解释,几乎快以为自己成为造物主了,一丝念头便能延伸出一个平行世界?
时之魔女“切”了一声,继续看向夕阳,喃喃的述说着:“在你的世界中想必也有过何香梨被欺负过的经历吧?可我从小安那感知到你所在的时空,世界线似乎只经历过一次变动,就彻底改变了何香梨的人生,但你知道我拯救何香梨时,重置过多少次世界么?整整两百三十次,才彻底挽回她跳楼自杀的命运。”
“怎么会这样?”夏渔吃惊道,“难道你没有收到香梨给你的日记本吗?那上面清楚的记着每一次我穿越回过去的时间啊,为什么还需要重置那么多次世界线?”
时之魔女冷笑一声:“你当然会这么轻松,只要你想要解决某个问题,且那个问题存在解决的方式,你不需要经历漫长的轮回试错,便能轻易得到那唯一的答案。可那些试错的过程并非消失了不存在,而是衍生成为一个又一个稍纵即逝的平行时空,就像夕阳下的泡沫一样,是那样的易碎,只配成为你脑海中那昙花一现的念头,便消散的了无痕迹。”
夏渔越听越心惊,乃至于感到一阵惶恐,难道所谓的平行时空的真相真的是时之魔女说的那样?
时之魔女从栏杆上跳下来,一步步逼近夏渔,尽管看着占据自己身体的夏渔,有种照镜子的茫然无措感,但她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第一次穿越回过去同样是为了拯救何香梨,但我一开始是穿越回她跳楼自杀的前一天,想要制止那群畜生对她的欺凌。可尽管我阻止了这一次,香梨却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已经彻底封闭她的心扉。
没过几天,她仍旧选择了跳楼自杀。
于是我再往前穿越,想要知道香梨之前什么时候遭受过欺负,但她仍旧始终不对我说,即使我告诉她我拥有穿越时间的能力,也换不回她曾经对我的信任。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往前穿越。
可那时的我还没有升维,并非真正的神,我无法预料到香梨究竟什么时候会遭受那群畜生的欺负,难道要我一开始就将礼读中学的人全杀干净么?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试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夏渔,我所经历的黑暗,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而这一切的经历,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场噩梦,一场只要醒过来,便能彻底改变何香梨人生的噩梦!正是这场噩梦诞生了我,掌控时间的魔女!”
夏渔被时之魔女那散发着无穷黑暗的气息所逼迫的不断后退,最终一个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是……是我引发了这一切?”
时之魔女冷笑道:“眼前发生的终焉之末,焉知不是未来的你,想要抵抗真正的虚无之地所做的另一场的噩梦?你不是说我屠杀人类,开发各种禁忌的灵魂实验么?可是真正的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你的能耐比你想象中更大,你可是以一个又一个平行时空为实验啊。”
“不可能……我、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高中生,怎么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夏渔连连摇头,她第一次发现别人对她“平平无奇”的评价,竟然显得那么的难能可贵,说她什么一个念头就能毁灭一个时空什么的,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时之魔女静静的看着她,冷漠的脸色再次起了变化,这次她闭上眼喟叹一声后,同样坐在了夏渔面前,低声叹息道:“可是这次的答案实在是太难找了,那抵抗虚无之地的唯一解,即使成为时之魔女的我也找不到,我真的尽力了,十二万次的轮回,我不知道疯了多少次,绝望过多少回。夏渔,我真的撑不住了,请结束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