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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垃圾站的时候,看见很多人围在外面,还有警车和救护车。我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
“有人被垃圾埋了。”
我的心沉了一下,我向人群里张望,希望能看到张大姐的身影,没有找到,我的心又沉了一下。这时远处的传来叫喊
“找到了!”
我焦急的扒开人群,看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过去,过了一会就抬着那人走了过来。
看着盖着的白布,我知道这人已经没了。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那露出来的鞋子,正是张姐的。
我恍惚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上午对张姐说的话,心里很是懊恼,如果自己不说那番话,张姐就不会出事。张姐也是苦命人,年纪轻轻就死了老公,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又不学好,被关了几年,出来也不好好做人,成天游手好闲,好不容易谈了一个对象,但女方要十万彩礼才肯嫁,张姐听说捡垃圾能发财,就来这捡垃圾,可运气不好一直没捡到好东西,回家还被儿子埋怨。
想着这些心里更加难受,不知不觉就回了家,看着满屋的空酒瓶,和睡死过去的老公,我默默的回了房间,疲惫的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浑浊的眼睛盯着发黄的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就这样直到晚上七点半,他出门了。我从房间出来,跟往常一样一番洗漱后换上干净衣服去了大排档。
小张还是热情的跟我打着招呼。我简短的应和着,开始了一晚的忙碌。
今天的客人都在讲白天发生在垃圾站的事。
“听说垃圾场出事了?你们知道吗?”一个胖男人说道。
“不就是死了个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的朋友不屑的回应道。
“出事是早晚的。”另一个人附和着。
“听说那人的儿子跑去闹,要赔偿。”另一个小声的说道。
“像这种事多少都会给点的,前段时间一个跳广场舞的死了,一起跳的都赔了钱,何况是这种。”另一个笑着说道。
“也是。不过那些捡垃圾的就倒霉了,以后就没地方捡了。”
“还有那些寻宝的,再也捞不着便宜了。”
哈!哈!哈来!来!来喝酒。
我听到这心里有些忐忑,如果垃圾站不准捡垃圾,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但想着张姐的儿子能要到一些赔偿,也算张姐没白死。
夜里两点我坐着小张的车回到小区,刚下车一个男人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就就一阵谩骂,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拳打在了小张脸上,小张以为是醉鬼耍酒疯,就跟那人扭打在了一起,我赶紧上前把两人拉开,并大声的告诉小张这人是我老公。小张听后停止了撕扯。可他却不依不饶,一边叫嚷着一边躺在了地上,我知道他肯定是又输钱了。不然不会这么早回家。吵闹声惊醒了街坊,有人报了警。我们三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片区民警一看是我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小张给了五百块钱,这事才算完。
看着小张气冲冲的骑车离开,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而他拿着那五百块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心力交瘁的回到家。想着明天一定得把钱还给小张。再好好的跟人赔不是,太委屈人小孩了。
第二日一早我就出门了,还是推着我那小车,我想去垃圾站看看。一到门口就见一穿制服的保安,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棍子,指着旁边的一个牌子。闲人免进。我上前询问原因,保安没好气的说道“你也想死在这吗?赶紧走吧,以后这都不准捡了,要捡去垃圾桶里捡!走!走!走!赶紧走,一会被我领导看见我又得挨骂!我这一天天的嗓子都要冒烟了。”保安轻咳两声拧开水杯的盖子,喝起了水。
我还想再问一问张姐儿子来要钱的事。可保安很不耐烦的说“这种事我怎么知道!自己去问死者家属。”
一边说一边往外轰我。我恋恋不舍的离开垃圾站。沿途翻找着垃圾桶。收获并不大。一上午也就捡了几个瓶子,快到中午我回到家给他做了饭,吃了饭我开始收拾房间。上次买的酒没剩几瓶了。
就到小芬的店里买了一箱回来。刚放下他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怎么想喝死我,你好找小白脸啊!”
我知道他肯定是输了钱,心情不好,我没有理会,就回屋去了。
“就你这种扫把星谁跟你沾边谁倒霉!”
他大声的吼到!
我从房间出来拍了两百块钱在茶几上。然后瞪了他一眼。打算出门去找工作。
谁知他一见钱,火气更大了,骂得也更难听了。我本不想理会。
他既然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拖拽倒地,然后骑在我的身上,猛扇我耳光。
嘴里还不停的骂“骚货,不要脸,扫把星。”
我疼得大声呼救,邻居听到声音赶来劝架,“老甘都这把年纪何必呢?”隔壁老樊劝告着他。
老樊比他大两岁,是牌友。
樊嫂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看着满脸手掌印的我,不由得掉下眼泪。
“真是造孽啊!”樊嫂带着哭腔说到。
他还在骂骂咧咧,但我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了,应该是打到了我的耳朵。
樊嫂把我拉到了外面,这时小区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没一会警车来了,应该是有人报了警。
做了简单的调查,就教育了他几句就走了。
走的时候直摇头。
樊嫂见我脸肿起来,就带我去了医院。一检查右耳耳膜轻度破裂。医生建议我住院治疗。
但我拒绝了,开了些药就回家了,刚到小区门口,居委会的小刘就迎了上来,看我伤得这么严重,都忍不住叹气。说了些宽慰的话。我也表示了感谢!
然后小刘就说明了来意,说是居委给我老公安排了心里治疗,像他这种长期酗酒还是严重暴力倾向的人,应该是精神出了问题。刚好市医院定期有免费的精神病咨询项目。所以他们就给报上去了。人明天就来。
回到家他已经醉得不醒人事。我就站在他旁边凝视着他,真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但我没有这样做,为了我女儿我忍下来了。
晚上八点我来到大排档,老板跟小张看见我这个样子,都很吃惊,小张不停的给我道歉,说不该跟他动手。我连连摆手说跟他没关系,他就输了钱,心情不好。
老板是知道我的情况的,好几次都劝我跟他离婚。我都只是笑笑。这次看见我又伤成这样,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在说“活该!”我也确实活该。
我走到老板跟前,跟他说我找到其他工作,以后这大排档可能就来不了了。让他重新招人。老板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凌晨两点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拿着老板给的工资,心里感叹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