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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这一属性里，陈世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他或许早就和静止这一概念融为一体，就连思想也如此。
“喂…”
“托我有工作关系还认识市图书馆的人，查阅了一上午才找到你跟我说的，当年那个车祸的部分报道。”
男人没有介绍自己，也没有开场白那客套的问候，对于一个静止的人，说话直切主体或许是电话那头男人觉得对他最没有负担的做法。
“局里还有卷宗嘛…”
“卷宗远不如新闻报道的知道多，很多事情远比想象中简单，却在各种报道下披上神秘色彩，这你很清楚。”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到。“所以新闻报道远会得到比就案件本身更多的信息，什么周边八卦、什么妖魔鬼怪…”
“你说…”
“我把几个名字给你和一些可能已经无法考证真伪的地址与电话。”电话那头除了偶尔传来静电般沙沙的声音外，便是急促翻弄纸张带来挠心的感觉。“珊珂…电话…地址是荷莱镇北街704号…好像就是你上次去那个学校那条街。还有…贾子越…电话…地址是在南市的另一个县城…牛山县…”
“后一个名字…”
“相撞的车祸，肯定有两个人啊！”电话那头稍稍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啊…只是最近没怎么睡好…”
陈世紧闭双眼并揉了揉鼻梁，他知道早上遇到一缕光后，人就变得恍惚。
就好像看到了神明，当信仰降临的那一瞬，巨大的震撼容易让人脑袋空白。
然而电话那头的男人还以为陈世只是在操心母亲治疗的事情，也正因如此没再过问什么。
“另一个县城太遥远了，我有车去问就好了，不过你要想去也可以跟着来。”
“嗯…”
回答的很干脆，虽然在电话那头的男人的情理之内。却又因为这个调查本身超出了案件本身，是陈世才涉及到的范围，因此他容许自己替他去做调查，好像有在意料之外。
“啊…那就这样。”
等待了一会后男人都不在听到医院那一方传来的声音，兴许是他最近的调查没有实用的讯息，即使是去了一趟那个监狱也是如此。为了打破僵局男人便随口问到。“那…伯母现在状况怎么样…”
“在做治疗了…一会就可以出来…我得为她准备饭菜。”
“我以为你只带晚饭过去。”
“说到这个，如果你来看我老妈的话，希望你别和她说晚饭我是请别人弄的。”
“嗯嗯…我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逐渐减小。“其实你老妈吃哪里的饭菜都可以，不然她也不会只让你带晚饭过去…她只是希望在你看似忙碌的人生可以抽出时间来和她一起吃饭吧…”
“嗯…我知道…不用你说…”
“那挂了。”
“嘟…嘟…”
医院那空无一人的长廊里，只听得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老鼠在夜间匍匐，像是蟑螂在暗处穿梭，像是蚊子在耳边空留声不见影…
那稀碎的声音像是破碎的玻璃碎片那般刺耳，像是枯萎花瓣坠地那轻柔的震荡。
男人的身体像好像已临近撕碎的边缘。
张开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口水粘腻在上下颌间拉成细面条般的丝线，他本身并不临近撕碎，又或许是自己颤抖的双手撕扯着头发牵引着头皮，才有这样的感觉。
成年人的崩溃好像就是一瞬间，所谓小时候才能闹的不开心好像也是一瞬间，但是很多时候就是找不到理由，找不到哭泣的原因。
莫名其妙…
在无言中呜咽…
男人即使想发泄出情绪，都还在用已经支离破碎的视线去张望…张望自己是否被人注意，是否影响到他人。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
发出悲鸣需要多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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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时常关注自己的手。女孩心里是如此想着，但意识到是这样一个不敢直面任何人正眼的人，似乎飘忽不定的目光每每被自己注意时，正好落在手上又好像说得过去。
毕竟盯着自己面部垂涎已久的坏人物可不少，并且远比那个男人要更加直白，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
又或许这个平静如死水的男人，是一个有着其他特俗癖好的变态？
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
至少这个男人确实压抑到极致，不像是变态那般对自己的某个部位有着极度的狂热。
不然这陡然炙热的目光，应该早就在相遇时就出现，而不是认识了一段时间才孕育而出。
正是这种无法捕捉到的情绪变化。
正是这初见近乎沉默到极致的男人，在短短的时间就可以对自己格外健谈，即便冠之所谓“讨论到他感兴趣的内容”，即便真的是这样…但女孩都知道那躲闪的目光不再是拘泥于所谓教养与害怕。
更像是发自内心的羞涩，即便是向阳的花儿都害怕被阳光灼烧。
女孩深谙这样的感觉…毕竟她身为一个明星，可是多少人心里的太阳…
女孩不是白痴，也不像装白痴。毕竟喜欢她的粉丝那么多，她自然而然地便需要紧急的划清界限，不让情感暧昧不清。
也正因如此，她很容易就知道，男人就像是在荒芜中吹过一阵风，即使是那平静的湖面也会掀起涟漪。
但是她不清楚…浅水才会喧嚣，深水永远平静。
又或许她早已清楚…
她想到了小时候看到的那一眼便觉得完美的诗句。
以至于女孩之后成为了这个诗人忠实的恋人。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那带着谎言地过去，有另一个自己喜欢另一个诗人。
在这南方小城里轻快悠扬地哼着只有自己才懂的小调。
在那古朴而又充满质感的世界，便是女孩已然破碎却如梦幻般的泡影。
“谁在南方的群星里，以烟的字母写下你的名字？
喔，在你存在之前…
让我忆起你往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