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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五匹快马正沿着蜿蜒曲折的林荫山路一路行来,虽然在这样的密林中黑夜行进容易迷失方向,但高挂的红灯笼如同两盏指明灯,给这几匹高头大马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不多时,五匹马上了一个缓坡之后,来到了门前的空地上。没等孟虎发话,其中一个大汉急忙下马,然后大步走到门前,把门拍的山响。
不多时,厚重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一个白发、白须的人头,见到是大汉,立刻用苍老的声音问道:“当家的接回来了吗?”
“接回来了!”大汉闪到一旁。
老人立刻跨出一尺来高的门槛,露出了有些驼背的干枯身材。“当家的!”他见到了正在下马的孟虎,立刻叫了声,脸上难掩的高兴。
“孟老哥!我回来了!”孟虎回应着将闫墨从马上拖了下来,给他介绍,“这是孟伯!一会我再给你一一介绍!先跟我进去!”说完,孟虎一把拉住闫墨的胳膊几步跨进了门里,闫墨的步子小,一路的小跑。
孟蝶也下了马,跑到老人跟前亲切地叫着:“孟伯伯!”然后就挽起老人的胳膊就往里走。
“哎!慢点,慢点!我腿脚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老人一边呵呵笑着,一边随着进了门。
断后的两个大汉把五匹马也牵进院里……
花岗岩地面的大院子很宽敞,甚至能跑起马来。左侧摆着一排木架子,上面插着十几件兵器,有刀,有剑,有枪,也有一些闫墨没见过、叫不出名字的兵器。
右侧有两口盛满清水的大水缸,不知是为了储水还是灭火之用。水缸边是一口井,用花岗岩砌成的六边形井台。左厢房和右厢房的门廊下吊着十几盏红灯笼,把院子照的透亮。
穿过宽绰的院子就是正厅,里面灯火通明,人影攒动,乱糟糟的说话声离着老远就能听听到。孟虎拉着闫墨没有停留,一直向大厅走去。
跨上三级石阶,迈步进了敞开的大门,闫墨立刻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没有任何其他装饰的近百平米的大厅内摆着一张巨大的长条形木桌,木桌上摆满了盛着大鱼大肉的大碗、大盘,二十几个人正围坐在桌子旁吆五喝六地吃喝着。其中有十几个有老有少的男人,还有几个中年的妇人,甚至桌子一角旁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在互相打闹。
见到孟虎进来,不知是谁发现并喊了一声:“当家的!”众人立刻起身围了过来,“当家的!”“当家的!”……就连那两个小孩都跟着起哄。
孟虎哈哈大笑着:“好,好!大家都坐吧。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朋友!”说着,他把闫墨推到了桌前,“这是我前两天在路上认识的一个朋友,为人正义、直爽!要不是他帮忙,我现在还在清风镇的县衙坐牢呢!”
众人一听,又惊又喜!他们没想到当家的出去这几天居然遭遇险境,喜的是遇到贵人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一个看上去很庄重威严,脸面白净,与孟虎年龄差不多大的中年人问。
“在下闫墨!门三闫,笔墨的墨!”闫墨没等孟虎介绍急忙回答,然后抱了抱拳。
“闫墨!好名字!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来,请坐!”中年人给闫墨让座。
“这是我们二当家的,叫孟山!读过几年书,我们都叫他孟秀才!”孟虎给闫墨介绍,“来,来!大家先坐下!”说着,他拉着闫墨坐到了对着门口的一面。
这时,孟蝶拖着孟伯也进了大厅,后面跟着那两个大汉。几个人又搬来几把椅子,然后各自落座。
孟虎把闫墨又给众人介绍了一番,然后又给闫墨一一介绍:“这是孟伯!算是我们的管家。这是孟蝶,我闺女!这是……”
闫墨记忆力很差,这一圈下来就已经懵了,啥李伯,赵伯,孙哥,王婶的……他只记得孟山,孟伯,那两个叫孟大、孟二的大汉——他们是亲兄弟。当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个之前看上去凶巴巴、现在却像个孩子一样对着孟伯撒娇的孟蝶了。
孟虎又把自己在梅镇的遇险经历跟大伙说了一遍。众人都没想到眼前这个柔弱的书生居然还是大当家的救命恩人,立刻所有人投向闫墨的目光都充满了敬仰之情。只有孟蝶斜眼看着闫墨,表情冷淡——她不相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觉得不过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而已。
有人用酒坛子给闫墨面前的大碗里斟满了酒,然后众人一一向他敬酒表示感谢。闫墨虽不胜酒力,但也不好过于推辞,于是就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但即使这样,很快半碗酒也下了肚。因为大家都太过热情,敬酒不断,他连口菜都没来得及吃,很快就感觉酒劲上头,晕晕乎乎的了。
“闺女!来给你闫大哥敬个酒!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可要尊敬点。”孟虎自然也十分的高兴,一连干了五六碗酒,忽然看到孟蝶在一旁只顾吃自己的,于是叫她。
孟蝶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好违拗爹,于是取了只碗,拿起桌上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碗,来到了闫墨眼前,“闫公子!感谢你救了我爹!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整碗酒就入了口。
这可把闫墨看得有点目瞪口呆,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年轻女子喝酒,更没有见过喝得这么痛快的,并且喝完之后,面不改色心不跳。比起自己来,简直可以说是海量了。
“孟……孟蝶小姐作为一个女子……居然这么海量!佩服,佩服!我……自愧不如!”有些口齿不清的闫墨其实是打心里佩服孟蝶,所以说出来的话是由衷的。
可孟蝶却不这么认为,她就觉得闫墨是看不起自己或者说是看不起女人。于是立刻翻了脸,“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喝酒了?!你倒是个男人,可惜是个窝囊废,连我轻轻一脚都受不住,酒才喝了半碗就已经醉了。你根本不像个男人!……”
孟蝶的话让闫墨端着酒碗愣在了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孟蝶!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闫公子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和咱们这些粗人比啊!快……快道歉!”孟虎在一旁打断了孟蝶的继续牢骚,拿眼瞪着她,小声训斥。孟虎也已经稍稍有些醉意,血气上涌,看孟蝶的眼神有些迷离。
“哼!才认识没几天,你就这么护着他,我可是你亲闺女!你居然向着一个外人!”孟蝶对孟虎也是不依不饶,显然平时她并不怕她爹。
“外人?!什么外人!我告诉你,以后他就是我的女婿!”孟虎此话一出口,整个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好像从一个闹市立刻转场到幽谷之中,静得连只蚂蚁爬动的声音都听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