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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六日周致远回来了,专为小老太太做手术的事儿算着时间回来的。
军分区医院在九月初已经基本到位,开始对外开放了,周致远的意思是先在军分区医院看一下,若是不行再考虑去省军区医院,程吟雪觉得可行。
二十七号早上带着小老太太、上次检查的报告这些资料来到医院。
军分区医院还在修建时,各个基层连队、整个双龙县的都知道了,这会儿医院里来看病的人不少。
有下面基层连队过来看病的战士和家属,也有县城的居民和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村民。
医院领导们跟程吟雪很熟了,从最开始的碰头会到后面购置办公用品都有打交道。
院长是省军区医院的副院长调过来的,见程吟雪一家都来,问有什么事儿。
见到程吟雪身边的高大男人,猜着是程吟雪的丈夫周致远,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程吟雪把检查报告递给院长,把小老太太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院长看了看,说要不还是再做一遍体检吧,这大半年有服药,病情肯定会有所变化,如果要手术始终需要再次体检的。
然后又带着小老太太到检查室那边走了一遍流程。
再次带着资料回来,院长召来相关科主任会诊,诊断结果是胆结石、胆囊炎,胰腺那里有胰管狭窄伴胰管梗阻现象,会不定期顽固性疼痛。
难怪小老太太会时常疼痛,前世活生生给疼死。
即使这大半年服药了,只是缓解,这种情况非手术不能根除。
院长建议住院手术,病人现在身体状况不错,利于术后很快恢复健康。
军分区医院的骨干医生都是省军区医院里抽调的,所以手术是没问题的。
很快就安排小老太太入院,要求晚饭后开始禁食,安排在明早做手术。
周致远给省军区医院的梁院长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老岳母就在军分区这边做手术,不去省军区医院了。
梁院长说知道了。
当初调配医生时特意调配了两个肝胆外科医生过去时,就估摸着周致远的岳母不会过来了。
等入院后,换上病号服,挂上消炎药水的小老太太慢慢开始焦虑不安起来。
特别是程吟雪拿着一个女式便盆跟她说术后不能动弹,要方便就用这个便盆,小老太太突然不想做手术了。
想着到时屎尿全在床上解决,还得女儿女婿伺候就觉得丢人,感觉拉不出来,更不想丢人现眼。
其实活了一辈子到这个年龄,也出来见过世面了,应该没啥好畏惧的,可是就是止不住的心里发慌和别扭。
七上八下的心怦怦乱跳没着落,一会儿想喝水,一会儿想上厕所,一会儿跟程吟雪说想回家……
各种折腾,各种焦虑不安。
程吟雪安抚小老太太不要紧张,这里的医生医术很高,做完手术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胸口疼、肚子疼了,多好!
这会儿禁食是清空肠胃,是为了确保手术安全;行动不便的病人都是使用便盆,不用觉得难为情,不用那么紧张,病人都这样的。
医院里病人多,各种病菌也多,程吟雪带着儿子不方便守夜,晚上是周致远陪着小老太太。
第二天一大早小老太太就推进手术室,程吟雪带着儿子来的时候,小老太太已经进去了。
“娘有没有紧张害怕?”程吟雪问丈夫。
“放心,进去之前一直跟她聊天缓解,不像昨晚那么紧张了。”周致远搂着妻子宽慰道。
医院的门诊有四层楼,门诊左侧一楼是查血、检验大小便,二楼是心电图、照胃镜。
住院楼有六层,一楼有x光检查室,这在当时只有有实力的大医院才拥有,b超、ct、核磁共振这些检测仪器还没出现。
门诊和住院楼都安装了电梯,很宽敞,能容纳一张移动病床和随行护理人员。
门诊楼与住院楼之间的三楼有天桥连接,方便医护人员在两栋楼之间快速移动。
整个医院下面是地下车库,救护车、基层连队开过来的车都停在下面。
程吟雪和周致远特意下去转了一圈,里面有照明和用水,电梯是下到车库的,就是地面灰尘太大,墙体没粉刷,看着有些阴暗、灰蒙蒙的感觉。
夫妻俩觉得有必要对地面打磨修整,一个是水泥灰尘会被带着在医院里到处洒落,影响医院的消杀环境;一个是以后肯定会作为伤员的临时床位,这种脏乱差的环境肯定不行,不利于伤员养伤。
墙体也需要刷白,里面才会感觉亮堂。
干净漂亮的地方人们才会爱护,脏兮兮的地方只会越来越脏。
地下车库里好有几个地方有人便溺过,一股浓烈的尿味儿,久了只怕会成为那些不讲卫生的人随地大小便的地方。
看来这里需要加强管理,不能随意进出,在车库进出口设置栏杆,专人管理。
大院里的卫生所也并到医院里来了,所有医生轮值卫生所,早上在门诊还碰到了林医师在内科坐诊。
小老太太的手术做了四个多小时,中午一点多钟出手术室,护士端着一个盘子出来,里面是手术取出来的胆结石。
大大小小有四五十粒,大的有黄豆大小,小的如沙粒大小,花花绿绿的,居然有些是晶莹剔透的。
推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二十四小时,没问题了再转回普通病房。
只能留一个家属陪伴,考虑到小老太太的别扭,程吟雪决定自己留下照顾方便些,让周致远抱着儿子回去,小家伙现在主要吃米饭,奶只是夜里吃。
结果小家伙不干,朝程吟雪扑楞着,喊着‘抱抱’。
被周致远强行抱走,小家伙使劲儿挣扎,眼看着离妈妈越来越远,“妈妈、妈妈”一下子喊出来。
儿子一直不会喊‘爸爸、妈妈’,平时逗他他只会傻呵呵地笑,就是不喊人。
这会儿见妈妈不要自己了,急得也会喊人了,喊出来后‘哇哇’的伤心哭着,好像被人贩子抱走了一样。
听到儿子开口喊‘妈妈’,激动得程吟雪跑过去抱着儿子一顿亲亲,让儿子再喊两声听听,儿子泪汪汪地喊着‘妈妈’,紧紧搂住妈妈的脖颈不放。生怕被爸爸抱走。
搞得周致远心里酸溜溜的,既吃妻子的醋又吃儿子的醋。
吃妻子的醋是儿子会喊‘妈妈’,还不会喊‘爸爸’;吃儿子的醋是自己在妻子心目中的地位不如儿子。
小家伙不肯离开妈妈,老岳母术后不习惯女婿的照顾,最后程吟雪只得带着小家伙一起守在重症监护室。
周致远去医院食堂打了饭菜来一家人将就着吃了一顿。
傍晚的时候小老太太醒来,程吟雪伺候着方面了两次,输液的时候小便比较频繁。
晚上程吟雪带着儿子回去睡,周致远留下照顾老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