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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酒不置可否,这事就定下了。
这次抓到菜农,虽然依旧疑团重重,但让谢酒确定了一件事。
将程丛安插在顾逍身边的那个人,身份不高,手里头并无多少人可用,所以才屡次用要挟的招数,算计寻常百姓为他所用。
他与云黛一定有什么关系,才能让云黛的丫鬟为她所用,才能利用云黛的名头接触到镇国公府的人,甚至他很清楚云黛的情况,在云黛死后趁机调包了她的孩子。
又在几年后,利用镇国公府的老嬷嬷带走了程丛的妹妹,说明对方这些年一直与镇国公府有联系。
或许该查查与镇国公府来往密切的人家。
“若再查不出什么,等回了京城,就只能把程丛和菜农直接带到老国公面前,让他给你一个交代了。”谢酒对顾逍道。
顾逍颔首,先前不愿与国公府有牵扯,是从没想过要兑现那桩赐婚。
但现下知晓了谢酒重生的事,以及她与国公府可能存在的关系,这老国公他就不能不打交道了。
不过事情交给别人查,总归过于被动。
所以这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眼下他们还得自己想办法查。
两人回到房中,各自提笔给自己的人写信。
事情过去太多年,许多痕迹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抹除,背后之人又藏得深,查起来确实没那么容易,只得信中交代仔细些。
等信写好,外面也已是大亮,谢酒洗了把脸,吃了早饭便出了逍王府去找林舒,顾逍陪同。
她如今出入王府虽戴着兜帽,但不像从前那样避开人群了。
武侯对外宣传自己的女儿成了逍王的妾室,做戏做全套,总得让人看着她的女儿与逍王有互动,才能真正打消皇后那些人的心思。
这是武侯夫妇的意思,他们宁愿吴婉清有个做妾的名声,也不愿她被皇后母子拿捏在手里丢了命。
顾逍觉得武侯这个请求甚好,一来谢酒出行更方便了,二来给了他出入抱谢酒的理由,大家都知道吴婉清眼睛看不见,进出门总不能自己走的,自是由他这个夫君抱着的。
至于王府里的人,出现琥珀被三皇子的人哄骗给他下药的事情后,他就将王府彻底整顿了一番,将外人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尽数拔除了。
如今王府都是他自己的人,不会往外传出去什么。
马车里,谢酒启唇,“宁嬷嬷说婉清的眼睛已经能看见模糊的身影了。”
顾逍手里正拿着一本兵书看着,闻言,将兵书从眼前挪开,看向谢酒,“等我们从京城回来,你我定下婚事,我便将她送回家,若有合适的婚嫁人选,给她一笔嫁妆直接从王府嫁出去也可。”
“逍王的妾室,怕是没人敢娶。”
“真喜欢就不会在意那些。”顾逍见谢酒有些关心吴婉清,便又多说了几句。
“实在不行从我底下那些官员里选一个,他们清楚事情真相,若是因着她曾担过我妾室的虚名,不愿娶她,那也没有嫁的必要。
也没准她有自己的想法呢,到了那时候再看吧。”
顿了顿,他又道,“便是她真是你表妹,咱们也就是表姐和表姐夫,管不了她一生的,还得靠她自己。”
谢酒也是因着这些日子打着吴婉清的名头外出,有感而发。
顾逍说得没错,吴婉清的人生还得靠她自己走,往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当初武侯夫人将她留在王府,也是想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事情发展到现在,吴婉清的眼睛有望治好,吴家的处境也发生改变。
世事通常难料,或许下一个惊喜就在不远处等着。
这般想着,谢酒也就不再想那些了,顺其自然吧,她将头靠在顾逍肩头,打趣他,“你如今说起姐夫倒是越发的顺嘴了。”
顾逍轻笑,“长恭功不可没。”
这个嘴甜的长恭,自打那日叫了声姐夫后,私下相处时,开口闭口都是姐夫,他倒是越发的喜欢这个小舅子了。
“等会送你到林舒家,我去长恭学院看看,让院长多费些心。”
顾逍愿对长恭上心,谢酒乐见其成。
青山书院大多是有家世背景的学子,有逍王这个后台,夫子们才不会轻视长恭这个平头百姓。
长恭虽然勤奋聪慧,但也只是十一岁的学生,夫子的用心教导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谢酒不会迂腐的明明有捷径可走,却为了所谓志气,要长恭吃更多的苦头。
她捏了捏顾逍的手,“谢谢你。”
顾逍没再看书,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到了林舒家,顾逍进屋见了老太太后便去了书院。
林舒正带着六丫和无心在捣鼓药材,谢酒喊了她去自己的房间,将事情同她说了。
不出所料的,林舒红了眼眶,“我爹如果能多熬几年就好了,我娘她……”
世间事本就没如果这一说,再多劝慰的话都是苍白的,谢酒抱了抱她,道,“我陪你去看看伯父伯母吧,你把事情同他们说说。”
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好。”林舒点头。
准备了些香烛点心,两人就出了门。
林夫人是死在流放途中的,林御医不舍留她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便将她火化,带着她的骨灰到了玉幽关,葬在了林舒家对面的山脚下。
林御医死后,林舒将两人合葬在一处,每日走出院子就能远远地看到他们的坟墓,也算是变相的陪伴。
到了两人坟前,谢酒拜过之后,往外走了几步,将空间留给林舒。
林舒平日里性子寡淡,情绪起伏都不大,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
谢酒鼻子有些发酸,她又往外走了几步,此时任何安慰都是多余,她只需默默陪伴便好。
却不想,这一走动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胡氏,谢酒下意识地闪身藏在树后。
胡氏显然也听了林舒的哭声,她顿住脚步听了听,又四下看了看,见林舒低头哭泣,并没有注意到她,附近也无其他人,便继续往山里去了。
谢酒略一犹豫,便跟了上去。
自打上次杨家被烧,胡氏被杨老大赶出家后,她便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寻得一个容身之地。
此后,便成了流放区的暗娼。
杨老大气得要揍她,反被胡氏的相好给打了一顿,气得杨老大当即就撕了衣服内衬,咬破手指写了一封休书。
大家都是流犯身份,这休书并不被朝廷认可,可杨老大如今也只能找这样一块遮羞布了。
被当众写了休书的胡氏,好似破罐子破摔,行事更加没了顾忌。
可今日她却这样躲躲藏藏似做贼般,不由让谢酒起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