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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审讯免不了要受些刑法,便是不受刑,将人往那满是刑具的审讯室一带,也能吓坏两个娇小姐。
应国公哪里能让伍冲真去审讯两人,可伍冲油盐不进,他也不能真在大理寺抢人,伍冲可是皇帝的人。
若是从前,曹派压制着皇帝,他还能嚣张一下,可曹家今非昔比,他应国公府没有实权,实在硬刚不起。
只得咬了咬牙,软了身段请伍冲宽容一二,他现在就去林家说和。
伍冲见好就收,免得逼急了,狗跳墙,便道,“那应国公速速去吧,本官也饿了,正好用个午膳。”
意思是,午饭后,他若闲来无事,该审还是得审的。
应国公攥着拳,咬着牙出了大理寺,同时又让儿子去一趟曹府,看看曹家那头的情况。
为什么他从城外都赶来了,却不见曹家人影,曹首辅是当真不打算管曹家三房么。
曹志诚的确是不想管,曹三夫人的做派是在打他的脸,他一家之主还活得好好的,曹家女的婚事她却要求到娘家去。
可却不能不管,报信之人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灵堂,族里人都看着,追随他的人也都看着,若是他连亲侄女都不顾,那些人如何敢安心追随于他。
可到底对三房不满,他也不可能如应国公那般亲自去大理寺要人,他很清楚,也要不到。
否则,伍冲也不会当众拿人。
便借口先了解清楚情况,再想法子救人,命人将跟着曹茹云的丫鬟带到了灵堂问话。
他让丫鬟将当时情况一五一十,一字不差当着众人面说清楚,为的就是让大家知晓,便是他没保住曹茹云的名声,也是曹三夫人母女自己作死。
既装病躲去了应国公府,就该老老实实在应国公府呆着,戴孝期间你跑外面惹事,自毁前程,能怪何人。
原本是面上严肃,心里漫不经心,可听到那丫鬟说,封无心说,林老夫人死了,逍王会伤心。
他当即眯了眸,“她说的是逍王?”
丫鬟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还是点头道,“是,当时表小姐还笑她果然是个傻的,连逍王都敢叫哥哥。”
“她怎么说?”曹志诚立即追问。
“她没理会表小姐,只同那掌柜重复了开头那句话。”
“大哥,可是有何不妥?”曹三夫人担心女儿,见他这样,以为他是在找救女儿的法子。
曹志诚心里隐隐察觉不对,思绪刚展开就被曹三夫人打断,被辽东王胡说一通,他如今的确不那么信任曹家人,便敷衍了句,让丫鬟继续说。
丫鬟说完,他差了曹二爷先去和应国公碰个头,然后去大理寺要人,能不能要到他并不关心,曹茹云的前程已经毁了,一个没有前程的人对曹家还有什么价值呢?
交代完曹二爷,他便回了书房,立即命亲信去查林老夫人与逍王府的联系。
等亲信回来的间隙,他将两者的关系捋了捋,他们都是从玉幽关来的,封良平的女儿和谢酒关系好,她们姐妹如今都住在林正家。
而谢酒和逍王早有勾搭,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早在玉幽关就相熟。
但回了京城并不见他们多有来往,逍王不是热络的人,林正走的是孤臣的路子,平日不与百官往来甚密,两家不来往也说得过去。
可为什么那傻子会说,林老夫人死了,逍王会难受?
明明她和林舒谢酒几人更亲近,听闻在玉幽关时,林正夫妇还借住在了林舒家,谢酒也是住的林舒家,那林老夫人出事,难受的该是谢酒和林舒才是。
封家那傻子并不是傻的人事不知,她只是智力低下如幼儿,她会这样说,定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呢?
知道什么才会让她觉得,逍王会为林老夫人难受呢。
曹志诚在屋里来回踱步,他试着以孩子的角度看问题,突然,他顿住了脚步,在孩子的世界里,失去了很在意的人或者东西会难受。
莫非,逍王和林老夫人关系很好,才让封家傻子认为失去了林老夫人,逍王会难受?
他又想起,当初逍王陷入寡妇再嫁政令风波时,是林正拿出了林老夫人的书信为他解围,林老夫人更上千里迢迢带着玉幽关的百姓来为他说话。
心狠得连亲儿子都弹劾的人,为什么会帮逍王?他站到逍王那头?
还有他去迪戎找承望,回到玉幽关被人认出,林正也在,还专门送信来京城弹劾他,曹家的声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点点被瓦解的。
那个时候,林正就是顾逍的人?
他又想了许多许多,好像顾逍遇到的几桩事里,林正都为他出了头,林正刚正不阿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恰好那几桩事都有他的手笔,他便只当是林正同以往一样,自诩拨乱反正才发声。
是他大意了,顾逍竟还藏着这样一张大牌。
他心头震惊,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此时,亲信带着消息回来了。
逍王成婚时,林家夫妇去了,林老夫人回京后没多久,跟着谢酒去了城外别院赏桂花,顾逍也去了,后面林老夫人又跟着封无心去过谢家和辽东王府,而她每次出现在那两个地方时,逍王也都在场。
“林正不在?”曹志诚听完蹙了眉,莫非林正是让林老夫人替他和逍王传递消息?
不,不对。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封家傻子不会说那样的话,逍王和林正夫妇都是冷情的性子,这样的人若只是传递消息,又怎么会让傻子觉得他们关系好呢。
他闭着眼将事情翻来覆去,抽丝剥茧地细细捋着。
许久后,他陡然睁开了眼,对亲信道,“让人审林正的儿子,问清楚他与林正决裂的真正原因。”
林正儿子犯的并非大事,他撸去儿子官职不算,还带着老妻流放玉幽关。
且是在逍王被发配玉幽关后,自请流放,若他是逍王的暗中势力,不该在逍王离京后也跟着去玉幽关,而是在京城替他拉拢人脉。
逍王那人情绪内敛,他连皇帝老子和外家都疏离,若只是追随者他又怎会和林老夫人亲近呢?
能让他亲近的大概只有谢酒和他那死去的娘,云贵妃。
不会是因为谢酒,若是因为谢酒,那他更应该亲近镇国公府,谢家和辽东王府。
那就只能是和云贵妃有关,可云贵妃的娘家是他亲手毁的,当时连他都感叹他的无情,连外家都摧毁。
但若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外家呢?
与他异曲同工的便是林正,他连自己的独子都毁,可若那不是他的亲生子呢?
答案呼之欲出,他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即刻去信让人审戚家,云贵妃究竟是不是戚家的孩子,老夫要他们的实话,无须在意用何手段。”
亲随虽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但见他神情,不敢耽搁。
等亲随出去,曹志诚突然捂着脸,低低笑出了声,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只要查实了顾逍的确是林正的外甥,两人早已暗中勾结,他何愁不能坐稳这首辅之位。
届时,皇帝最大的敌人,该是他那个处心积虑,背着他发展势力的好大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