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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丛楚原本没察觉出什么的，但是舒湘避嫌的意图太过明显，想不知道也难。
不过贺丛楚并没有去问她是怎么一回事，而是让她以这种态度继续下去。
丽娟也感觉到了，悄悄问舒湘：“阿湘，你和先生怎么了吗？”
舒湘心里有鬼，眼神躲闪下意识的说：“没有啊，我能和先生有什么吗？”
“可是你突然变得很奇怪唉。”
丽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挽住舒湘的手臂，撒娇似的说：“阿湘姐姐，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了。”
丽娟性子活泼，和谁都能聊得来，常伯还说把她招回来像是招了个小鬼头。活干得好，脾气也好，很快就在公馆如鱼得水。
舒湘笑着躲开丽娟的手：“别闹，赶紧把这一些肥料都撒好。”
丽娟撇撇嘴，专心干活了。
舒湘望了一眼贺丛楚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唇。
弄好花圃后，舒湘和丽娟洗手去后厨小餐厅吃饭，常伯他们都已经坐好了，就等舒湘和丽娟了。她们俩一来坐好，大家都动筷了。
“干什么还得等她啊，我们赶紧吃完赶紧干活啊，我们可不是贺先生能挑着打扮带出门的人。”萍儿拿着馒头就啃。
丽娟给舒湘拿了馒头，自己也吃起来：“常伯，今天馒头谁做的，怎么一股酸味。”
舒湘低垂了眉眼，坐在边上，咬了一口馒头，并不说话。
“王丽娟你说谁呢？我酸她？”萍儿拍桌而起，指着丽娟质问。
丽娟也站起来瞪着萍儿：“谁气了我就是说谁？”
男仆赵立伟出来和稀泥：“这是干什么，萍儿你也说了，早点吃完早点干活，别生气别生气。”
赵婶把萍儿拉下来坐着。
舒湘也扯了扯丽娟的衣角，丽娟这才坐下，还不忘给萍儿一个白眼。
萍儿看到了更来气了，一口馒头还没咽下憋的脸涨的通红。
丽娟咧嘴一笑，完全不管萍儿气得要冒烟了。
舒湘担心小声和丽娟的说：“好了丽娟，不用为我出头的。”
丽娟回道：“才不是为你出头，就是看不惯她那样子。”
舒湘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呆在这里了，借口说自己吃不下，就要走。
萍儿阴阳怪气的在后面说；“果然是跟着先生吃过不一样东西的人，我们这样的饭菜都不合胃口了。”
“哎我说萍儿你吃大葱了啊？嘴巴这么冲！”丽娟扯着嗓子喊，“人吃不吃饭你都要管，这么厉害怎么不去租界管洋人啊？”
萍儿气的嘴角发抖。
“丽娟，你好歹也是个新来的，怎么都不知道尊重一下我们这些旧人？”刘妈平日里和萍儿关系好，气不过也说了起来，“公馆里谁的活不是能从早上忙到晚上，也就舒湘，有先生撑腰，谋了个好差事，还招了你来帮花园的忙。”
舒湘赶紧回来拉着丽娟，丽娟不顾舒湘的反对，硬是怼了回去：“怎么洗衣房你一个人可以啊，那你让先生把赵婶辞了，你一个人弄。”
赵婶一听怎么跟她还扯上关系了，急道：“这这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荷也出来指责：“丽娟你太过分了，本来以为你性格好脾气好，可你怎么能这样煽风点火。”
“我哪里……”
常伯用力的用筷子敲响了碗。
气氛陡然下降，身为管家的常伯发话了：“除去舒湘和丽娟，其他人也是在公馆做了五年有余的老伙计了，现在是愈发没有规矩了，若是先生还没走，要先生听到你们如此为了一点小事争论不休吗？”
丽娟嘟囔道：“本来就是萍儿小心眼，阿湘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遭受她的奚落。”
“你还来劲了是吧！”萍儿怒从心起，竟然直接把馒头扔在了丽娟头上，“你个臭丫头！”
丽娟也是个炮仗，一点就着，舒湘拦都拦不住她还手，饭桌上的场面一时很难看。
赵立伟和男佣陈小艺赶紧去拦丽娟和萍儿；小荷和厨子曾云龙、蔡磊在旁边直跺脚，嚷嚷着别浪费粮食啊，都是辛苦做出来的；依云把玲乐拉到一边，让她不要参与其中，玲乐急的直跺脚；刘妈也加入了战斗，赵婶正拦腰抱着她，要她别说了；萍儿不停的往丽娟和舒湘身上扔东西，什么筷子盘子碗；丽娟一对二完全不带怕的，手脚快嘴巴还不停。
“够了。”
常伯怒吼一声，大家总算是停了下来，常伯环视一圈；“像什么样子！不想干的今天就可以跟我说，走人！”
鸦雀无声。
常伯总是一副和蔼的表情，板起脸来极为严肃，气氛几乎都要降到冰点，大气都不敢喘。
“萍儿和丽娟罚半个月的工资，并且把现场收拾干净，今天你们二人不许吃午饭。舒湘，事情因你而起，你同样罚半个月的工资。”常伯丢下这段话就气冲冲的走了。
玲乐不知道该帮谁，她和萍儿是同一时间来公馆的，但是舒湘的为人她也了解，实在是为难。
依云默默道：“与我们无关，就不要理这些了。”
然后大家都走出了后厨，只剩她们三个。
车上，贺诚也没忍住说了：“先生，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舒湘怪怪的，感觉好像是特意在疏远你。”
贺丛楚正在看时报，听言翻了一页报纸：“怎么？”
“先生你没感觉到吗？”
贺诚还很疑惑，平时贺丛楚回来了舒湘必是兴奋的在门口迎接喊贺先生，这两天非但没有，还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
“阿信，今天你去买五十万铁路债券，日后有用。”
“好的先生。”
见贺丛楚把话题引到了工作上，贺诚也不好再多说。
其实贺丛楚心里是明白的，但他认为舒湘是对的。
在他看来，他也认为两人之间已经超出了雇主和花匠的关系。
贺丛楚也反思过了，自己不应该与舒湘的举止太过亲昵。
舒湘应该是不喜这样对接触的，是他考虑不周，平日里因为应酬，多少身边会有女人，加之与美颜关系还不错，就一时间与舒湘的相处没能把握好分寸。
既惹的她不舒服，也惹的旁人对她指指点点。
常伯与他说过这些问题，由于那天带舒湘出去，公馆明面上当着贺丛楚的面不会对舒湘说什么，但是私下会有什么难听的话贺丛楚也能想象得到。
是他太过逾越了。
贺丛楚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