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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贵州铜仁地区下辖的一个土家族自治县,东接湖南怀化,西连重庆酉阳。鬼神之说横行,扑朔之事为人流传,熏陶一代代人,然而西南诡事跟传承千年的法教巫教鲜为人知。
世人皆知我们隔壁的湘西赶尸,和苗族的巫蛊之术,对于“儺”(音同:罗)这个东西,却陌生的很,贵州傩堂戏在2006年列入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自懂事起,我就喜欢去算命,而那神婆见我就说我家有三处屋基,我回去一问才知道其中由来,正是那时候奠定了我对神秘文化的浓烈的兴趣。
我家一共修建了三处房屋,地势从低到高,第一处是我爷爷作为上门女婿来到我出生地入赘了我奶奶家,那处旧屋基在六十年代末被土匪烧毁了,第二处是建在七十年代中期的一片竹林里,但是父亲一直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很苦恼,后来有个路过的阴阳先生说,换一个地方,就能生儿子,我父亲求子心切听从了建议,于是又搬到了最后一处屋基那里。
这块地基前有坡后有大山,南北空旷,且又在山顶处,气流影响很大,这个位置就是风口,两面来的风畅通无阻。为了避免南北往来的风吹,父亲栽了两排杉树跟一片竹子才有缓和,几年后就生了我,而我的降生给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没错,因为超生,被罚款5000元,家庭一度拮据,尽管如此,还是在那个重男轻女的社会又有了一丝安慰跟希望。
我家屋后有一条小路,顺着路穿过一片不大不小的森林就能豁然开朗,见山间有开垦出来的田地,眼前的三座山形似笔架,故而取名“笔架山”,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寻龙路过的阴阳先生又说是“必甲山”,因为朝向是东,而甲乙正是东方木。对此阴阳先生还有一句话流传下来:好一个必甲山,不出文官出武官,中间还有罗盘地,阴阳先生就在此。
这件事过了五六十年,我们组葬在那里的人的后辈要么书读一半就中道辍学,显然文也不行。要么后辈做起了苦力,杀猪匠,看来武官也落马了,这阴阳先生估计是不灵,鄙人有幸也是其中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一员,以至于有人开玩笑说我们后山的水吃不得,言下之意是风水不行。
我们那里不讲风水,讲水吃不得,水吃不得就代表风水。关于我家那块屋基,又有阴阳先生路过,说坐垭口(风口)厉害唉!十八年后出贵人。结果是一天比一天穷,因此我对民间阴阳先生深恶痛绝,救人不行,害人倒是一弄一个准,究其原因还是文化,品德,技术问题。
我似乎对玄学有一点天赋,读小学的时候就喜欢收集各种江湖书籍,杂七杂八的看的不亦乐乎,以至于作文水平名列榜首,很简单,信息量大,成为了闭塞山村小学的香饽饽。
三年级的时候就会用了“袁天罡称骨歌”,会背二十四山,不用指南针的情况下对着方位用四维八干十二支准确说出方位,比如申山寅向,癸山丁向之类的,包括选日择吉,还一度被同学要求给他们算命,一时名声大噪。
往后看了一本叫什么名字忘了的线装书,是我让同桌女同学回家偷来给我看的,只记得里面有三十六小天罡符之类的符咒,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解读符咒,看的我头昏脑胀,背上一阵阵发凉,时不时还打冷颤。
我家养的一条黑狗,见我都狂叫不止,我把书靠近它,它直接边吠边转身离开,那声儿像是在骂骂咧咧又像是恐慌。我也是想不通其中原委,直接把书合上放进书包,过了一两个小时后才缓解,周一带回学校还给同桌了。
我研究这些有个特点,就是每学习一个技能就会有人来给我练手,都是机缘巧合下出现的,从小学到高中都是断断续续地学一些,一直没有系统地坚持下去,可以说是三分钟热度过后就没有了,在以后的某一个契机里,又开始拿起书本疯狂啃食。
2011年,辍学的我窝在家里一段时间,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平时帮家里做点活计或者夏季给种烤烟的农户缠烤烟(把摘下来的烟叶用薄膜制成的绳子或者毛线背对背缠绕在一根长约一米五六的杉木棍上,然后集中上烤房烘干),每根五毛,八毛,一块,剩余时间就是聊qq,我在一个论坛上看到一个帖子,当时的微信还没有普及到我们乡村,对于微信都还是很稀奇的。
我看到一个重庆道长的帖子,是讲述自己如何驱邪治鬼经历的, 有图有真相,帖子里评论区反响热烈,而且很多咒法我也是实打实听说过,没见过,这必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瞬间热血沸腾脑袋里萌生了去拜师学艺的想法,但是一看拜师费要一万多,又只能望而却步,这世上有人捧也有人毁,这位道长也处于混乱期,要面对各种门派的斗法啊,诋毁啊,诬陷啊,层出不穷,作为外行人的我又迷糊了,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谁真谁假,谁是谁非,就这样一直拖着。
2013年8月我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母亲带着哭腔跟我说父亲毫无征兆病重了,我挂了电话就跟劳务中介说辞职的事情,这黑心的中介就是不给我走,还说什么走了算自动离职,不发工资之类的话,我一气之下毅然离开了苏州这个是非之地,火急火燎赶往家中。
在后面的几个月里,父亲把他会的一部分法术有意无意教给了我,因为他知道我对这玄学方面感兴趣,至于为什么要用有意无意这个词,是他除了涉及有伤害(反噬)的门道只字未提外,平常他常用的几个用他的话说是“叫花子手艺”都教给了我,还考我其中的口诀怎么念的,见我对答如流,也就放心了。父亲给的不多:扎耳,吹眼,起海水,止血,杀猪。
但这最后一个我怎么都不愿意去学,一来嫌弃太脏太累,二来是油腻腻的,也不赚钱,三来杀生的事儿我可不干。父亲也没有强求,他本着你想学就教,不想学就最好啥也不知道的思想,给我传授知识。
父亲师从外公,远近闻名的精通鲁班法下册的大师傅,外公是自学的,鲁班法这类的法术基本上都是阴传,也就是拿到法本,放在枕头下面,晚上做梦,梦里就有人教你法术,你不认识字都行,只要记性好,记得了口诀,就算成了,所以他们死后也会成为阴师,如果没有弟子继承衣钵,那就会变成冷坛游师,死后开天门出不去,在世间游荡,害人。
有弟子继承,就会用一块红布或者红纸贴上鸡毛写上名讳,安置在堂屋香火案的左下方,逢年过节,外出行法上香燃纸,如果有流传下来的法器之类更好,所谓的法器就是生前遗留下来的一些私人物品,比如说烟杆(用竹根制成的,烟斗烟嘴都是用铜制成的,现在成了工艺品,有大烟杆,小烟杆,烟斗也镶嵌包裹的精美,价格不菲。铜仁地区中老年人多用烟杆抽旱烟。)拐杖(方言:杵路杆)。
父亲年轻时会杀猪,我却没见过。按他的说法是自家过年才得上,图个方便,不麻烦别人。我知道父亲是个自立自强的人,同时也有点抠门,我们那儿请人杀猪除了猪毛杀猪匠要打包走外,还得送上一块儿肉,几斤几两看主人家的大方程度了,屠户还会回家自己过秤称上一称,一般都是一斤起,每个家庭的杆秤也有差别。
他教我的杀猪手法并不是真的去杀,是怎么样在杀不死的情况下破除这个怪事,关于这个手法,多少杀猪匠来请教父亲他都是搪塞过去,最后一次告诉我是2013年10月上旬,是在一个亲戚走后才跟我说的,父亲还送了他几把杀猪刀,本来是一套有好多把的,用途不同,形状各异。
那是外公传给他的,其中有一把宽的割肉刀在我小时候种土豆用来切土豆时弄丢了,剩下的几把都是上了锈的,父亲知道时日无多就一并送给了这位亲戚,我也没问他为什么不说,就是简单嘀咕了句:猪怎么会杀不死呢?他就说了这个诀窍。在这里我就不公开了,这属于核心秘密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