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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女孩子的散心规则，葛钧猜测第一站是二楼的女装区，然而领头的沈清韵连停都不停，继续往上一层走。
“去逛哪里？”他不禁问道。
“给你买两件常服。”
其实葛钧有自己的衣服，只是从家里搬出来时懒得带，她也不讲究这个，所以一直是用校服对付过去。
衣服嘛，能遮住身体就行。
所以当下就想谢绝沈清韵的好意，不料话没出口就被抢白道：“作为我的家庭教师，出门这么邋遢可不行。”
好吧，谁让大户人家规矩多呢？
大小姐发话，葛钧便乖乖当起衣架子。在男装区被摆弄来摆弄去，各种风格的衣服都比了比，总是和镜子里的人不太搭配。
“你得多笑笑，别老苦着脸。”
葛钧沉默地注视镜子里摆着扑克脸的建议人，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名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只看到别人眼里有刺，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有梁木。”
“别看我，看镜子。”
你不说我还以为要看黑板呢！
葛钧没办法，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说起来他上次意识到自己在笑是什么时候？
赢过姬楠那次没有，他当时过于紧张了。被温柔以待的时候没有，他当时揣测的事情太多忘记了。
也就是再见到川哥、知道他其实过得不错的时候，他才真心实意地笑出声来。
回想起川哥，总是阴郁着脸的形象忽然转晴，沈清韵趁机将一件亦庄亦谐的浅灰色皮肤衣套在他身上，“果然我的品味不错！”
严肃而不失温柔，正符合她脑海中的葛钧。
“这样吗？”葛钧悄悄翻了下吊牌，还行，“那就这件吧，结账在哪边？”
“那里。”导购小姐早悄悄羡慕过这对稚嫩的情侣，此刻自然服务到位。
葛钧早有先见之明一步冲了出去，笑话，他能花沈清韵的钱吗？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于是葛钧为了他的男子气概，被沈清韵勒令负责之后的全部花费。
大妈待他不薄，但出来玩这一趟就花去大半，葛钧也是会心疼的。
“真的是，为什么在有些地方和以前一样犟啊？”沈清韵走在路上还嘟囔着，她想回赠一点能当做纪念的东西都没机会。
葛钧没留意到少女的心声，他正沉浸在这里的装潢之中：那室内的瀑布影壁从上奔流而下，还有镜子般的岩石贴壁、络绎不绝的奢侈品柜台……他正在羡慕这样的生活。
他在看风景，说要看风景的人其实在看他。
“怎么样？”
“很……有趣，难怪女孩子都喜欢逛街。”
那种自由的感觉在城市里也只有通过逛街得到。
“那下次叫你出来就不要推三阻四的，麻烦！”
正说笑时，旁边经过的人和沈清韵肩膀擦肩膀撞了一下，无伤大雅，互相道个歉的事。但沈清韵刚开口，那“起”字都要落下时，对方却气势汹汹地来了句“不长眼啊”。
当即，沈清韵脸色一黑，虽然对方看起来年纪大些，踏着高跟鞋比她要高出半头，但她偏要仰着脖子瞪回去。
“你看什么看？”
和沈清韵杠上的女子衣着时尚，烫的一头波浪其实没有以前好看，身边的不知道是师兄还是她导师，总之年纪偏大。
所谓无巧不成书，葛钧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
柳成箜，那个在关键时刻给他最狠一刀的人。
葛钧愣神之际，沈清韵已经走上去了。别看柳成箜多吃四年饭，其实体态没有沈清韵有优势：太瘦了，手脚又没有劲。倘若冲突起来必然是她吃亏。
“唉……”葛钧慢慢跟在侧翼，防备马上打起来对方的男伴偷袭。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可不敢让大小姐带着伤回去。
不过两人其实没有打起来，因为柳成箜的男伴摁住了她，虚拦在中间和沈清韵不住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女友就是嘴快，冒犯您了。对不起对不起！”
“陈韬！”柳成箜不依不饶，但被直呼大名的男友这次没有纵容她，一个眼神递过去，她便乖乖闭上了嘴。
葛钧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从中分析出两人那互相利用的微妙关系，倒是绝配。
“对不起，今天影响您逛街的兴致了，我请二位吃个饭吧！”
这就殷切得有些不像话了，刚刚的确是柳成箜理亏不假，但现在葛钧和沈清韵也就是两个高中生，怎么值得他一个成年人这样赔偿？
“不必了，您忙您的。”沈清韵用行动解答了葛钧的疑惑：这家伙是认出沈清韵的身份，借机想要谄媚。
“哎哎哎，您千万别生气，我也是……”陈韬挠着手急急忙忙拦在沈清韵的去路上，“……心里难安啊！”
看上去老相的陈韬谄媚起来就更油滑了，因为笑容整张脸皱得像是菊花，怎么看都是一副奸臣的样子。沈清韵左右绕了几下都被他挡着，马上就要发火，却被葛钧轻轻拍拍肩膀。
“你不会想白蹭饭吧？”如果葛钧敢点头，她绝对要拂袖而去。
“帮你姐姐打听点事儿。”
既然这厮认出沈清韵，那必然和沈清音打交道的概率偏大，沈家更高一辈他配不上结交，于是才找小辈下手。
借这个机会探探张东诚背后的人也是好的。
沈清韵侧耳听清葛钧的目的，假装轻轻抚弄头发往后一撇，“您一定要勉强，我也只有客随主便了。”
“诶！多谢赏光！”
于是四人暂且结为一队，陈韬在最前面带路，满脸不高兴的柳成箜在侧后方闷闷跟着，沈清韵和葛钧在对位始终保持半步的差距，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
“你对我姐姐的事情很上心？”
“嗯，那个科研项目值得我做任何事情。”
“项目？”
“对，如果成功，我们离通往未来的门就近了好大一步。”
沈清韵狐疑地打量葛钧的神态，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眼神的确纯净澄澈，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崇拜感。
“来，两位请！”
恍神之际，陈韬已经领到地方，替沈清韵拉开一张椅子，请她上坐。
真不愧是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