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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课程刚刚起步的时候，葛钧回来了。
“报告！”
“请进。”
教数学的齐老师看了一眼葛钧，急忙埋头到自己的讲义里面，生怕葛钧多看他一眼。
他和校长打就打吧，可千万别牵扯到可怜的打工人了。
葛钧也没理由刁难他，回到座位安安静静听讲。
竞赛啊……其实也是含金量很高的项目，无论哪一科的竞赛，其最高奖项都和最高学府的入门资格无异，并且对于大学生来说也是加学分的好项目。
所以校长此举无疑是饮鸩止渴，只要他能分神将所有的事情做好，到时候坐拥几大奖项带着保送名额风风光光毕业，气他个半死。
“……最后和大家说一下，马上就要开始咱们市里的联考了，有信心的同学可以去试一试，感受一下高你们一届的学长学姐的水平，看看自己和人家还有多大差距哈！”
下课前，齐老师把这件事一宣布，随即快步离开教室，然而事与愿违，葛钧果然出声了。
“我想去试试。”
此刻远在天边的某个主持人心里忽然一松，好像有人把自己的谎言实现了一样。
“葛钧……行，我记下了，有信心吗？”
按课程进度，其实葛钧他们的教学早就踏入高二的知识范围了，但是毕竟缺了一年学习时间，往年早早参与联考的学生大抵都是接受挫折教育的。
当年仁大附中也是人称“才子”、后来成了高考状元的高大力，第一次联考也是名落孙山。
“还好，主要是去见识见识。”
葛钧谦虚一下，谁料旁边马上有人挤进来插嘴：“那我也去。”
这是谁？重点班里葛钧万年第一沈清韵万年第二，再提到的自然是姬楠。现在他是处处都要设法跟紧葛钧，非要在一个项目反超他一次不可。
此外还有不少同学想要去试试，毕竟这也算是重点班的优良传统：两年联考三年高考，保留了一点模拟的感觉在里面，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自己上的是重点。
“好，那大家务必好好准备，不要丢了学校的人。”
……
只不过消息放出后，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就能看出那些普通班的学生脸色都不是很好：参加联考的机会有限，他们也希望能早一年见识见识联考的试题。
然而不但考试的名额分配不给他们，甚至前几年在校长的授意下连试题都落不到他们手上。一个重点班的学生悄悄透露记忆里的题目还被处分过。
一道壁垒被人为地建立在这些学生中间，以激励之名驱使他们互相仇恨。
“唉。”
葛钧没来由地想起范矩的话，那些话当然是怨天尤人，但这种情况下又如何保持理性呢？
“都是没办法啊！”
“哦，什么没办法？”
煞风景的姬楠出现在葛钧身边，说来这家伙就是等级制度的狂热拥护者啊！
“没什么，有事？”
“我要再和你打个赌！”姬楠神采飞扬的样子让人还以为他稳操胜券呢，“这次不赌名额了，我赢了你就要给我狗叫三声！”
“……”葛钧用半分钟来思考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怕了？”
“那我赢了呢？”
“我给你叫三声。”
“我不需要，”葛钧是现实主义者，这种纯羞辱的赌注对他来说毫无价值，“如果我赢了，你把你叔叔给你的学习资料公开给大家，如何？”
“成！一言为定！”
姬楠答应得如此爽快，葛钧愈发疑惑他的依仗是什么。
联考又不是学校内部考试，他的校长叔叔可帮不上什么忙。这种情况下葛钧有十成十的把握压姬楠两头不止，结果他上赶着要打赌，为什么？
缺乏情报的葛钧想不出为什么，索性专心复习他的去了，反正无论姬楠转着什么主意，他都以不变应万变。
等到下午，葛钧就明白了，或者说明白了一半。
他带着课本去请教的时候，本来在办公室闲到看茶叶沫漂流的齐老师马上开始忙碌起来，也没有给他脸色看，但就是不解惑。
“哎呀，校长有个事情叫我给他赶出来，你要不先去问其他老师吧！那个，小刘，过来看看。”
被叫到的是实习的数学教师，今年刚刚师范毕业，以她的资历在仁大附中只能先从助教干起。
“哦，好！”被叫到的小刘老师险些把脸上的大框镜掉下去，急急忙忙起身又差点把文件带翻，多亏葛钧帮忙扶了一下。
“这点事情都弄不好！”
“抱歉抱歉，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啊？”小刘老师一身西服西装裙，在这个着装随意的办公室里显得格格不入，结果是最缺乏经验的那个。
“这道，有些难办。”
葛钧很少遇到解不开的题，但这道立体几何实在有些刁钻，他又舍不得为此伤害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大腿，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
“呃……”小刘老师悄悄向前辈投去求助的视线，但齐老师权当没看见。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为葛钧讲解。
“我先仔细想一想，可能得先这样化辅助线，然后……不对不对，我仔细想想，同学你别着急啊。”
葛钧只是看小刘老师这样一比划，顿时有如豁然开朗，然而老师下半句把他的“尤里卡”又堵了回去。看老师柳眉紧蹙的样子，他也只有默声思考，凭空演算刚刚那条辅助线的作用。
一师一生就这样对着纸面沉默着，谁也没有用笔演算，过了一会儿，葛钧先一步说道：“用辅助线的方法是对的，我做出来了。”
“是吗？”小刘老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镜框后的杏眼瞪得大大的，“不用写就能算出来吗？可不要不懂装懂哦！”
“没问题。”
葛钧顺手从兜里掏出中性笔，唰唰在原题上留下一道毫不打弯的辅助线，然后三下五除二完成了证明，整个过程比思考的时间还少一半。
“嗯……还真的是，眼快脑子好，很优秀啊！”小刘老师扶着镜框仔细检查了一遍，对葛钧的答案给出肯定，“别嫌弃老师笨啊……”
“并没有，您只是缺少信心而已。”
小刘老师似乎很受用葛钧的肯定，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葛钧可不是说些鼓励的场面话：他看出小刘老师刚刚是在心算解析几何，而且马上就要得解了。
这样的老师只能在这里当助教，可真是浪费人才了。